綏原西郊供蒼山,夜半三更。
電閃雷鳴,暴風驟雨。
山坳中,一個彩鋼房不遠處的鬆樹下,五個黑影揮動著鐵鍬,泥土啪啪落入一個坑中。
坑內,王哲仰麵看著落下的泥土,一動不動。
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大喊著,“劈啊!打雷下雨時候,他們在大樹下,你倒是劈啊!”
本來是來這供蒼山修空調的,剛到這裏,稀裏糊塗就被這五個人,敲了後腦勺,拖到這個坑裏來了。
十六歲因為一個親子鑒定,他離家出走,來到遠隔老家三千裏外的綏原,八年時間,他不僅從重點大學畢業,更是靠著自己的勤勞和頭腦,掙下了房子的首付款,追到一個班花做女友。
本來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連人帶鍋,被麻匪劫了。
此時的他應該憤怒,應該發出不甘的咆哮,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平靜,甚至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他覺得自己是在笑。
或許後腦勺被敲,把自己敲成一個傻子了!
坑填平,五人在上方,撒一些碎石,四個人上了彩鋼房門前一輛麵包車,車輛沿著泥濘的小路,緩緩下山。
.......
天微亮,雨停!供蒼山雲遮霧繞.........
“喵-----”貓的慘叫,從山中傳來,嘹亮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山坳中往複回蕩!
彩鋼房內燈亮起,五秒不到,魯奇提著鐵鍬從屋內衝出來。他一夜沒睡,畢竟殺了人,屍體就在離得自己不足二十米外埋著。
這隻死貓,突然在他門口慘叫,嚇得他差點尿了褲子。
拿著鐵鍬,衝出房門,還沒站穩。突然身側一道黑影從他身上直接穿了過去。
魯奇連躲閃都沒來及,眼一黑,拎著鐵鍬,身體前傾,一頭栽入門口的一個水坑中。
黑影跑出五米,停下身形,然後轉身,開口一字,“草!”
這黑影是綏原本地陰差,正在追趕一隻殉葬的貓靈,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和一個大活人給衝撞到。
轉身回來,化作一道黑氣融入魯奇的身體,一會又從魯奇體內飄了出來,附體失敗,這小子身上有防止邪祟附身的符籙。
可是自己是陰差,怎麼算是什麼邪祟。
目光看向三百米外,朝著他挑釁的貓靈,頓時恍然。
不知不覺中,自己居然著了道,身體裏融入了這殉葬貓身上的屍煞氣了。
“咕嘟,咕嘟......”魯奇開始暢飲這一坑泥漿水!
黑影轉身左右環顧,最終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一顆鬆樹下!
手裏出現一個黑色的牌子,大喝一聲,“陰差號令!魄無喪傾!起!”
王哲在土裏一直不甘的妄圖創造奇跡,聽到這一句話。
猛然坐起了身體。
一息,一個一尺高的土包出現,再一息,一隻慘白的手就從裏麵伸了出來,第三息,穿著藍色短褲,白色破T恤的王哲,立於鬆樹之下。
王哲站在鬆樹下,看到那趴在水坑中喝水的魯奇。
也看到了站在魯奇旁邊的黑影,這就是陰差?陰差來勾魂了?自己就這麼結束這一生了?站著不動,是有些茫然。
但這陰差為自己報仇了!自己就是再不甘,也該發表一番發自肺腑的感言。
他在想著措辭,自己是不是走過去,雙手握住這黑影的手,然後感激涕零的說句,“大人!謝謝你為我主持公道!”;要不,趴在地上大喊,“感謝陰差大人為小民仗義出手!”
不行,有點浮誇,但是要表現出自己的感恩戴德,又能給這陰差留下一個好印象......
沒等王哲想好措辭,那陰差先開口了,
“過來!把他拖回屋裏去!”
王哲激動沒了,原來喊出老子,是讓救這個魯奇?開玩笑呢?就是這個孫子拿著錘子敲的他後腦勺!
但是陰差說話了,他還是邁步走到陰差身邊,蹲下身體,仰頭看看,這陰差正在朝著石料廠方向看。
利索的,揪起魯奇的腦袋,橫移三十公分,尋找這一坑泥水最深的地方,繼續讓魯奇豪飲。
陰差和這隻不知死活的貓靈,又對視了一會,收回目光,心中暗道,“等處理完這裏的事,再收拾你!”
低頭一眼,嚇得一個激靈,王哲把魯奇的腦袋都按進了水中。
抬起巴掌同時大喝,
“你敢!”
王哲不等巴掌落下,收回按著魯奇後腦勺的手,一個懶驢打滾,躲到兩米開外,這才起身,一臉警惕看著這個陰差。
“麻痹的!這麼巧?!”陰差罵一句,這是一對冤家。真是心中十萬頭野馬狂奔,既然是冤家,為何自己喊之前,沒有感覺到這鬆下的二貨身上有一丁點的怨氣?
可這事已至此,隻能試著恐嚇。聲音陡然變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