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不像現在,那時候的中醫很低迷,中藥無人問津,藥材原材的價格便宜得要命。挖車前草幾百斤,背回去,曬幹,隻剩幾十斤,一塊多一斤,隻賺幾十塊錢。
他從小舞槍弄棒的,生生被生計逼成了老中醫,學會了各種藥材的習性不說,還學會了開方。
好不容易把果果養大了,還因為貧窮讓果果綴了學。
這麼多年,但凡董慧還記著她曾生過一個女兒,回來看一兩眼,哪怕空手來看,他都會記著她的好。
因為,在孩子三四歲最純真的年紀,也曾一遍遍的問他:爸爸,我媽媽呢?
他不想詛咒董慧,沒有說她死了。
隻跟果果說,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迷了路,找不到家了。
現在董慧到底哪裏來的臉指責他?
董慧被餘建明戳了脊梁骨,惱羞成怒:“餘建明,你還沒明白嗎?是因為你窩囊,我看不到希望,隻能找別人。但凡你有點出息,我至於離開果果母女分離嗎?果果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餘建明聽了這樣的話,覺得憤怒,他質問:“如果果果現在不是和褚瀟談戀愛,而是和一個保安談戀愛,你還會說她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嗎?”
董慧怎麼說他,他認了。說他沒出息也好,說他窩囊也好,說他不是男人也好,他都認了。
是,他身為男人,沒有給她想要的生活。他汗顏!
但是她有什麼資格說果果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當時在售樓部的時候,她是怎麼說果果的?說果果沒教養,不檢點,給人當三。
現在知道果果是正兒八經和褚瀟談戀愛了,又想要攀親了。這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果果的美貌全是遺傳我的,她這麼聰明這麼漂亮,又怎麼可能和保安談戀愛……”
餘建明打斷:“你哪裏來的臉?董慧,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也配?”
“今天晚上,你帶果果來我這裏吃飯,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董慧懶得和餘建明爭吵。
她知道,她找餘果果,餘果果肯定是不會同意和她一起吃飯的。年輕氣盛,脾氣大得很。
餘建明不同,餘建明窩囊慣了,以前結婚的那幾年裏,餘建明從來沒有忤逆過她,不管她提什麼要求,餘建明都會答應她。
餘建明淡聲:“沒有人和你是一家人。董慧,吃飯就別想了,果果不管和任何人談戀愛,都不會成為你撈金的工具。”
“既然這樣,那以後咱們就不要聯係了。”董慧以退為進。
“好。”餘建明當然答應,他巴不得董慧永遠不要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裏,不要影響到果果的心情。
“當初,你還有東西在我這裏,你在哪裏,我給你送過來。”董慧說。
她剛才突然就想到了辦法,她得和餘建明見麵聊。要是她好言相勸餘建明還是不配合的話,就別怪她來陰的了。
“不用了,扔了吧。”餘建明不想和董慧見麵。
他不記得一貧如洗的自己能有什麼留在董慧那裏,即使有,也不重要了。
“是你媽的照片。”董慧慶幸自己當初無意間帶走的一疊照片裏,有一張是餘建明媽媽的。
原本她想要直接扔了,後來忙別的事情去了,就沒管,一直鎖在那個箱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