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夢諾羽,今年13歲,名字是奶奶寫的,我是一個生活在裏的女孩,很小,小到這裏的人每個人都認得彼此,很大,大到我想去爬的每座山都沒好好的爬完。我躺在一個斜坡山,躺著,看著每天下午必從這裏經過的飛機,胡亂的思考、想象。“小夢,快回家”嬸嬸站在半山坡上叫喊著。嬸嬸是這個村子裏唯一叫我小夢的人,村裏人都會像奶奶那樣叫我小羽,嬸嬸會每個月給我們家送錢,奶奶說是爸爸寄回來的—500塊錢。“來了,嬸嬸,這個時間來找我有事嗎?”我邊跑邊說。“小夢,奶奶走了。”嬸嬸說完看了我一眼,“哭吧。”眼淚不自主的拚命的流出,嬸嬸跟在我的身後,一句話也不說,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家裏,村長和叔叔都在,叔叔是嬸嬸的老公,村長跟我說,趁天還沒黑,就把葬禮。我們進行的是土葬。按照村裏的規定流程,所有都弄好已經晚上3點多了。我回家,開等的那一刹,我突然覺得家裏的燈好亮、家裏真的好大啊,眼淚又掉下來了。家就隻有一個廳、一間房、一個廚房和一個廁所,我平時是和奶奶一起睡的,今夜又將怎樣過呢?我沒有洗澡睡在床上,人由眼淚自由做主,一會流一會不流。就這樣到來雞鳴,日東升。我爬起來,煮了粥。奶奶今年65歲,奶奶在我10歲就開始跟我說,她快要走了,還跟我是她走的時候我可以大哭,但不能太難過,人來人往本就是生命常態。我那時還說,奶奶要有活100歲的信心啊,還說奶奶壽終正寢是,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收拾心情的。喝完粥後,去爬東邊的那座山,因為那是最高的那座山,因為奶奶葬在那座山的某個地方。
第一次自己爬山,第一次爬上來。山不高,一點都不高,風景卻很美很美,起風了的時候,我的眼淚就又不值錢的掉下來了。大概中午的時候,我就會來了,路過了陳老師家,陳老師是這個村裏我的老師,但他也隻是可以教我識字,跟我講一下故事,而且是每周一次,他說不能一下子全講了,一是因為他沒有那麼多庫存,一是希望磨練我的堅持之心。見我經過,陳老師叫住了我,我拒絕了,因為今天不是上課時間,我還想以後有多一次聽課的機會呢,盡管知道他的用意。要是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見麵,我一定會答應。回家路上見到嬸嬸和叔叔在聊天,其實我知道,這種樣子他們肯定是在吵架,隻是,我不想理,就回家了。在家睡午覺,其實我對未來沒什麼可想的,也沒辦法想,在這座裏,也沒什麼可以想的未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適合的年齡就會有家人跟你介紹對象,像父親和爺爺這樣的奇葩真的是這幾十村都沒見過的。但他們的故事我沒聽奶奶講過。奶奶唯一告訴我的是,一定要努力,無論麵對什麼,一定要堅持,要有踏破鐵鞋的勇氣。所以奶奶周都監督我去陳老師那裏上課。
日落,炊煙嫋嫋,嬸嬸喊了我。給我帶了兩個饅頭,叫我去我最愛的小山破,說有話跟我說。到上坡,我就開始啃起了饅頭,因為我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