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宅底,頗為壯觀的測驗場上,一道道瘦小的身影,組成一個個方陣,靜靜的,在四方台下,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武之一途,九道三境,十二小成,其中坎坷,在這以武為尊的世界裏,每進一步。都是足以量定一人,為奴,受他人欺淩,亦或為主,掌握自己命運!
四方台下的地方,良久的時分,隨著蒼穹之上的烈ri,緩緩的移到正中,那些個瘦小的身影,此刻亦是一個個的,猶如雨打麥芒,零星的,緩緩栽倒一旁。而隨著每一道身影的落下,都是有著一道道身穿黑衣的壯碩身影,從不知哪裏的角落,突兀出現,然後裹挾著那些個栽倒的身影,轉瞬朝著外圍掠去。
四方台上的地方,空曠的,有一股蒼茫的意味,在其上緩緩流淌。而四方台的zhong yang地位,蒼茫意味最是濃鬱之地,一尊石椅,靜靜的佇立,而那石椅之上,一個身穿金衣,頭戴金冠的長者,麵目頗為威嚴的端坐,而其身後,一襲白衣的少年,正是低垂著額頭,靜靜地,一動也不敢動。
中年人的目光,頗為淩厲的,靜靜注視著四方台下。而隨著漸漸零星起來的那些瘦小身影,其視野,也是緩緩的,開始定格起來,其原本撫著石椅扶手的寬大手掌,此刻亦是不著痕跡的,略微使力,而隨著他這般的使力,那石椅之上,一條條金se的詭異脈絡,也是猶如人體的一條條的血管,悄然遍布其上。
蒼茫的氣息,在那金se脈絡浮現之時,也是瞬間鼓蕩,而後便是以其為中心,猶如波浪一般,朝著四方湧去,站在其後的白衣少年,便是首當其衝的,被這驀然湧來的龐大壓力。驟然壓下!
“砰!”
低沉的聲響,驟然從身後響起,而聽到這般的響動,那中年人的眉頭,也是一凝,然後驀然回頭,映入眼底的少年,此刻卻已是雙膝跪倒,猶如一隻小狗,頗為狼狽的匍匐。但是從其兩隻胳膊,不斷的打顫,以及那消瘦手掌之上遍布的突起青筋之上,卻是不難看出,其所受壓力,他是以著怎樣的一種毅力,在相抗衡。
“楓兒.....”
中年人的嘴角輕啟,撫著扶手的手掌,微微的放鬆,他剛剛的情緒波動,可是令的眼前少年,看起來,險些遭罪。
察覺到身周的壓力,驟然的消失不見之後,少年艱難佇立的胳膊,卻是因為驟然消失的壓力,再度狼狽的向後倒去。壓力的驟然消失,為少年帶來的這輕鬆舒緩,也是令其頗為安逸的閉上了雙眼,至於馬上便是要再度栽倒在地,他卻已是無暇再去多做關心。剛剛的和那石椅壓力相抗衡,所付出的力量代價,可不是他這羸弱的身體,能夠去承受。
看著少年脫力的表現,中年人的眼底,不忍和憐惜,隱晦的閃過之後,其指尖在石椅之上微動,石椅的扶手之上金芒微閃,隨後少年就要栽倒的地上,便是有著一蓬金輝,突兀的出現,然後柔和至極的,再度將其身形,緩緩的托起。
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溫熱感覺,少年原本鬆弛下來的神經係統,也是在那一刹,驀然緊繃起來,然後趕忙直起酸乏的腰際,來不及舒展,便是將額頭,再度的低垂下去,隨後其清朗的聲音,亦是頗為低沉地響起:
“對不起,父親...”
“嗯...”
聽著少年的低沉聲響,中年人卻是並未多做什麼的言語,目光繼續的掃向四方台下,再度的定格起來,隻不過這番的動作掩飾,卻是並未將他眼底的那一瞬痛心se澤,成功的盡數遮掩.....
在這武者為尊的世界裏,不能修煉絲毫的武學,不能儲存絲毫的武元力,平凡人家,或許還能簡單生存,不遇戰亂,依舊有著希望,能夠安穩的過完一生,但是在他們葉家,風動州的三大世家之一的存在裏,家主獨子,廢人一個?!如何能夠將這傳承,延續下去?!
少年對身前父親的略微冷漠,卻是並未太過的放在心上,十七年來的各種冷眼,從他記事開始,直到現在,除了一開始的反抗和熱激之後,也是漸漸的,變得冷漠下來。
“廢物?嗬嗬...這麼多年以來,父親在這兩個字上的刺激,怕也是,有些的淡漠了吧...”嘴角自嘲的微揚,少年的額頭低垂,卻是並未顯露而出,他為這個對他,可以說是如今僅剩的也是唯一還對他不離不棄的父親,心底的愧疚,也是隨著年月的增長,在其心底,積累的頗為深厚。而曾經也是發奮努力過的他,在一次次的失敗之後,也是終於,到的如今陷入了絕望...
“武之一途,或許,真不是我能夠行走的吧...嗬...畢竟,是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啊....”
心中輕歎,少年自嘲之後,覺得身上的乏力感覺,也是漸漸的消失不見,想到這三年一度的功力測驗,目光也是朝著四方台下,注視過去。
功力測驗,九道之前,十二小成,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措施來測驗功力的深淺,四方台下的獨特石板,擁有著的壓力,隨著時間的增長,對其上打坐之人的壓力和拉扯力道,也是逐漸的,成倍遞增下去,所以這般測驗,堅持的時間越長,其功力,也是愈發深厚,若是能夠在這石板上堅持十二個時辰,那時,便是能夠突破十二小成之路,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