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南洲,藤國,南良鎮上,一個外牆斑駁,略顯破舊的學堂裏,灰白長衫、胡子拉渣的老先生搖頭晃腦,正在吟誦著古人的詩。不過,看起來也隻是他自娛自樂罷了。底下的十來個學童都正幹著和聽課無關的事。有的圍在一起鬥著野外抓來的蟋蟀,有的在桌子底下偷偷看著從家裏順出來的江湖秘聞小人書,幾個女孩子在一旁竊竊私語,交流著紙紅和香水的輕重濃淡,連最聽先生話的好學生都在昏昏欲睡。
殘破的紙糊窗格外是昨夜小雨後新冒尖的綠芽,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一個身著白長衣裙,麵目清秀,大眼細眉的學生正托著腮幫側目著窗外院裏的春色,不時地又瞥向女孩子那邊。這個小男孩叫趙晴空,是鎮上唯一一家客棧老板的兒子。在趙晴空旁邊桌子的是羅行宗,是鎮上治安隊長的兒子,一身白衣長褲,紮著馬尾辮,眉頭緊皺,炯炯有神的大眼正盯著紙上,他正在桌子上畫畫,拙劣的手法歪歪扭扭地拖著,畫的好像是一個男人拿了一把劍麵對著一大群人,背後還護著一個女人,不過也隻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畫上的是人了。這是他的理想吧,想和他父親一樣成為保護大家的英雄,啊,不對,應該是英雄救美。行宗的父親羅一立,傳說是參加過獸人反抗軍的,後來因為腿部受傷申請到了回鄉的機會,不想痊愈後雖然獸人被打敗了,但是反抗軍聯盟卻分崩瓦解,他便留下來在鎮上做了這個治安隊長的差事。
從鬥蟋蟀堆了擠出來一個胖子(啊啊,又是一個胖子,圓臉大耳,細眼粗眉,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撇著嘴跑到行宗旁邊一屁股坐下:“晦氣啊,又輸了,都是今天早上踩到了三屁家的禿毛****惹的,不行,我要找他賠我的饅頭。”說完又跑過去人堆了,這個胖子是行宗的跟班,叫錢子申,家裏是采山貨的。胖子申跑過去後就和三屁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老先生終於是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大喊:“都幹什麼呢!”轉身拿起了桌上的藤條:“老子天天說,天天說,沒一個人能安安靜靜地聽我讀完的,特別是你,胖子申,就你最多事,還有你,孫三皮,這麼大聲幹什麼啊。”藤條指向他們,大家都沒有再說話了,這時候說話無疑是找打啊。“李先生,昨日聽你講大陸見聞,真的太有意思了,現在再給我們講啊,我們一定安安靜靜聽。”說話的是晴空,也隻有他才敢說話了,因為李中元每次去客棧吃飯,晴空父親總是給個大折扣,所以李中元對晴空總是關愛有加的。課堂裏的其他孩子都回到了座位,眼巴巴地看著李中元。李中元無奈,學生們學不進去,也隻能順著這幫孩子了。李中元年輕時考過縣試,但是沒有上榜,之後雖然多次努力過,最終也迫於年齡和生計回鄉娶妻生子,做上了教書先生。這一做就是三十多年,這些見聞都是平時和來往的旅客、商人聊天中獲取的野史,通過添油加醋的描繪忽悠一下小孩子是沒有問題的。他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講道:“上次說到,野人蓋倫,獸人反抗軍的領袖,被殺之後,大陸混戰,各個地區的軍隊、傭兵、達官貴人都紛紛宣布獨立,其實就是軍閥割據,那個時候整個大陸大概有100多個國家,國與國之間因為土地和利益分割問題常常發動戰爭,慢慢地,一些較小的國家被吞並,也有一些自己聯盟了。現在,地區勢力才相對平衡,還剩下30多個國家和勢力,我們藤國就是其中之一。”
“先生先生,我們不要聽國家了,我們要聽英雄的故事。”男孩子們都嚷嚷起來。
李中元歎息道:“英雄?最後的英雄都死了,如果當初蓋倫能聽人一勸,說不定現在……唉,罷了,時間差不多了,放學吧。”聽到放學,孩子們也不吵著聽故事了,歡呼著跑出了學堂。晴空手指捅了捅行宗:“喂,給她了沒?”
“唔?”行宗莫名看著晴空,恍然,一拍腦袋:“哦,給了給了,放心啦,兄弟辦事你放心。哈哈。”
晴空還是不放心:“是給她吧?別搞錯了,丟死人啦。”晴空脹紅了臉。
行宗手裏都是汗,往口袋裏縮起來,因為他根本就忘了給,他哈哈道:“…你還信不過我?安心啦,等著好消息吧。”
正說著,胖子申跑過來了:“宗哥,今天去抓蟋蟀吧,我一定要贏回來。”
“好啊,趕緊走吧。”行宗趕緊答應著跟胖子申跑了。他們跑到不遠的草叢躲了起來,看著晴空走遠。
胖子嘿嘿問道:“宗哥,怎麼啦,玩尾行?”
行宗一拍他腦袋:“尾什麼行,你真滿腦子齷蹉,走吧,先不去玩,有一件東西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