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自船首將錨拋入海水中,然後跨過門檻走入船舫之內,自另一邊出來時右手提著一個半人高大的鐵桶,左手提著大腳趾粗細的鋼麻繩,在搖搖晃晃的船上走了幾步遍輕輕一縱上了岸,許是手中的鐵桶著實沉重,一蹬之後,整個小船都是一陣劇烈晃蕩。
這是一艘頗為特殊的船,有畫舫的樣貌和格局,船的舷側各有四個金屬輪子,單帆,顯然又可以稱為輪船或者帆船,而船的頭尾甲板上分明擺放著一些常用的捕魚工具,說明這是一艘漁船。
這樣的漁船在這幾乎一望無際的都是漁船的港口裏也並不多見。這是陸海的船。
陸海是一個十七歲略顯黝黑的少年,身材高大挺拔,麵容剛毅,輪廓分明得像是刀子削出來的一般,目光銳利。他身穿簡單的灰se粗布麻衣,兩個袖子似乎是被蠻力生生扯掉了,缺口參次像是鋸齒,提著鐵桶的右手肌肉隆起,優美的肌肉流線許是陸海身上最為溫柔的特征了。
岸上有許多短樁,陸海隨意挑了一根,將左手的麻繩緊緊綁在短樁上,提著鐵桶往前去了。
這裏是東海之濱最大的海港,因為身處六韜城,故而名為六韜港。陸海站在碼頭上回身眺望,大小不一的各類船隻整整齊齊的沿著海岸線鋪展開去,根本看不到盡頭,旭ri還在遠處的海岸線下醞釀,海麵上依然有幾分白蒙蒙。
陸海伸手抹了一把臉,將臉上的水霧抹去,嘴角莫名一笑,轉身往海港市集的方向去了。
天隻是蒙蒙亮,但海港市集上已經是人聲鼎沸了,無數昏黃的燈籠在海風裏搖曳,燈光穿透白霧照出一圈圈的黃暈,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掩飾不了六韜城的寂寞和蕭瑟。
“喲,陸海回來了!”
陸海在六韜港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以他的年紀和背景,這一點殊為難得,原因之一便是他手裏提著的鐵桶。
“看你那眼神兒,莫非這次出海又捕到百味魚?”隨著這個憨厚大漢的一嗓子,路人紛紛駐足,往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僥幸,捕了五尾。”陸海微笑,一點也不避諱。
眾人哇然,眼神裏多是羨慕,紛紛圍了上來,有道賀的,有要求一睹百味魚的,還有詢問捕魚方法的......
陸海平時很少出海,但每到這個季節都必定會出海一趟,大概為時一個多月,而每次都能收獲幾尾百味魚回來,這便是他在六韜城小有名氣的一個原因。
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陸海是六韜城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陣師,八品陣師。
好不容易擺脫鄉親們的問長問短,陸海提著鐵桶走進了街道盡頭的錦魚齋。
錦魚齋是六韜港最大的海鮮收購站,有百分之六十的漁民都選擇將手上的海鮮賣到這裏。
陸海剛走進錦魚齋便有一個消瘦少年快步迎了上來,滿臉堆笑的說道:“海哥你總算回來了,我ri盼夜盼的百味魚可是有了著落?城裏的幾位大人物可是一問再問了,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消瘦少年是錦魚齋的少東家,名為劉魚,意指留魚,倒是個好意頭。劉魚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已經是老爹的得力助手了,與城中不少權貴都有來往,是陸海認定的少有的朋友之一。
“這一次是五尾。”陸海微笑著放下手中的鐵桶,劉魚身後便有人上前接過往後麵去了。
“夠了,如此正好,物以稀為貴。”劉魚喜笑顏開,說道:“這百味魚你捕回來一千條也是滿足不了那些大人的胃口的,倒不如隻賣幾條,每次拍賣下來都提高了好幾倍的價錢,那些大人自己爭搶了一番,有氣也撒不到我們頭上來了,哈哈......”
&nb,陪我喝上一杯吧?”
劉魚喂喂一愣,陸海可是很少邀請他去喝酒的,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說道:“自無不可。”
兩人並肩走出錦魚齋,在微亮的天se中穿過好幾條大街,最後走進一個青石小巷子裏,在一張老舊的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這裏是王伯的檔口,隻有這一張桌子,簡單的搭著帳篷,王伯正在昏黃的燈光下準備著早點的材料,見到陸海和劉魚坐下,也不去招呼,會心一笑,轉身走入後麵的破落小院子裏去了。
“怎的多了許多江湖人士?”陸海望著巷口,淡淡的說道。
“海哥你在海上飄了一個多月,自然不知道在你出海後的第三天,江湖便出了一樁天大的事情,兩大神朝的老祖約戰了。”
陸海麵se微變,盯著劉魚半響,確信劉魚不是在開玩笑。
“老祖,你是說那兩個神話老祖?”陸海依然覺得難以置信,神話人物約戰,這確實是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