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故鄉：浴血自強-第一二〇章
原來，那些正忙著安頓臨時住所的人們也聽到頭頂上這異樣的“嗡嗡”聲，接著聽到一些人驚訝的喊聲：
“哎呀，快看，那天上飛著的是什麼鳥啊？好大！”
“是什麼鳥？叫得這麼奇怪！”
“哪裏？在哪裏？啊，真的啊！你看那邊嘛！”
於是，人們接二連三地跑到街上仰頭看，原本並不多人的街道上突然喧鬧了起來。
站在憲兵隊外空地上的三個人都太熟悉那“嗡嗡”聲了，他們驚悚地抬頭往東麵的天空望去——
迎著下午四點過已經西斜的陽光，東麵的天空中兩個閃著詭異亮光的物體出現在遠處的天幕上，隨著“嗡嗡”聲越來越響，那亮點也越來越近，陽光照不到的側影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出如巨大飛鳥的身形！
那，果然是小鬼子的飛機！
張玉堂對鬼子飛機轟炸後的記憶不過是血肉橫飛的戰場，而沈劍和文婉卻更記得繁華的都市被轟炸後的慘象——
一年前，在上海，在南京，幾乎每天頭頂上都有小鬼子的飛機來回地盤旋，無論是軍事目標，還是商業場所，甚至就是平民聚集地，小鬼子都扔下無數炸彈！轟炸之後，千瘡百孔的城市、流離失所的人們……
衝出南京後，因為遠離了城市，也遠離了正麵戰場，沈劍和文婉幾乎沒有再聽到這令人心寒的“嗡嗡”聲了。此時，在這山區小縣城裏卻突然聽到這聲音，三個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這麼愣愣地往東麵的天空看著！
人們不斷湧上街頭來看熱鬧，文婉最先反應過來，著急地大聲喊道：
“哎呀，鄉親們，快躲起來！那是小鬼子的飛機，要丟炸彈的啊！快啊！”
沈劍也掏出口袋裏的銅哨使勁吹起來，並且命令身後的石頭：
“快！鬼子的飛機！石頭，傳我的命令，趕快隱蔽！”
張玉堂也趕緊對梁大力喊著：
“大力，快，命令大家隱蔽！”
雖然石頭連什麼是飛機都不知道，但是他聽清楚了文婉說的“小鬼子的飛機要丟炸彈”，更聽到沈劍在讓他去傳達命令，因此也掏出口袋裏的竹哨一邊跑一邊吹起警報的哨音，很快，同樣的哨音接連著向縣城東西兩邊傳遞而去。
梁大力雖然也基本上和石頭同時動身去傳達張玉堂的命令，但是顯然沒有這竹哨聲快捷，隻不過因為戰俘為主的張玉堂部多半都知道飛機是怎麼回事，聽到天空中那一陣“嗡嗡”聲再抬頭看去，不用聽到命令，基本上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因為鋒芒鐵血隊是今晚偷襲鐵路的主力，基本上都在城外休整待命，城中大約隻有兩個排也集中在東西兩座城門處，城中各重要部位警戒的基本上都是張玉堂部，大約一個半連，所以聽到那哨聲和命令聲首先表現出來行動的還是張玉堂的部下。
張玉堂雖然對鋒芒鐵血隊這簡易卻極為有效的竹哨大是佩服，但是看到自己的部下表現得很不錯也感到欣慰。
文婉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站到桌子上，運起丹田之氣大聲喊道：
“鄉親們，快躲起來！帶著孩子們躲進屋子裏，躲到房梁旁邊和桌子下麵去！鬼子的飛機來了會扔炸彈的！快啊！弟兄們，快把鄉親們拉到房簷下麵去！”
說完，文婉跳下來衝到街上，一手一個拉住一個半大的孩子就往街沿上拽，沈劍和張玉堂跟在她後麵一邊高喊著往另外一些亂跑的人們衝去。
滿街亂跑的人們才疏散一半，東門附近已經響起了爆炸聲，緊接著，一架飛機來到縣城中間，從高處俯衝下來的機頭對著大街射下一串子彈，然後扔下兩顆炸彈又飛向縣城最高的一處建築——鍾樓，在那裏繞了半圈後在旁邊不遠處的倉庫附近又扔下兩顆炸彈，接著，最先在東麵扔炸彈的那架飛機也飛了過來，兩架飛機又一起飛向城西，機頭處的兩門機關炮對著所有地麵活動的目標胡亂掃射，在西門附近又扔下幾顆炸彈，最後飛到了西炮台，把最後的幾顆炮彈都扔進了那幾座建築裏麵後，又飛回縣城上空繞了好多圈，看到東門附近有接連的爆炸，以及整個縣城裏四處濃煙烈火，才心滿意足耀武揚威地往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