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謝司令閣下的教誨,我一定對他嚴加管束和限製使用,一旦出現問題,立即把他送回憲兵隊。”
古賀放下電話,走到窗前,看到天空已經完全放晴,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這使他想起了青木靜子。她走的這幾天,讓剛剛享受到快樂的古賀,有種陷入了空前孤獨的感覺。
他走到辦公室的外間,對秘書說道:“你去給關東軍的矢村大佐發份電報,詢問一下青木靜子的情況。”
“是。”
然後,他回到辦公室,靜候鬆本伊代的消息。
鬆本伊代放下電話後,並沒有立即給丁處長去電話,古賀的命令,使她陷入了兩難境地。
雖然占領武漢近一年多來,日本鬼子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對中國居民的野蠻統治和肆意殺戮,但那都是在小範圍內半秘密狀態下進行的。如果岡村寧次還在,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古賀這種大規模公開的屠殺,顯而易見的是,這種做法根本就不利於日本鬼子的統治,就更別談與“愛民反蔣”的欺騙宣傳幾乎是公開的背道而馳。
而且,避開森田皋給她下命令,完全是為了在她與森田皋之間製造矛盾。
如果古賀信任她,就像岡村寧次那樣的話,她是不會在乎森田皋的,問題是鬆本伊代比誰都清楚,古賀不僅不會信任和重用她,反而會把她當成自己準備建立古賀王國的主要障礙,畢竟,她身後有岡村寧次和鬆本也夫兩座永不坍塌的靠山。
古賀對她動手隻是遲早的事。
看到古賀正在逐漸冷落森田皋,鬆本伊代有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所以,她絕不會讓古賀的陰謀得逞。
她思忖再三,還是決定先見見森田皋。
不過,鬆本伊代沒有想到的是,古賀給她的電話,已被森田皋竊聽得一清二楚。在看到古賀正在疏遠自己,森田皋已經讓古賢九藏在部裏所有的電話中,安裝了竊聽器。
他要防備古賀架空自己,至少,他不想被古賀蒙著鼓裏。
就在他思考對策的時候,鬆本伊代已經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進來。”
鬆本伊代進門後,“啪”地一個立正:“機關長閣下,鬆本遇到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需要聆聽您的教誨。”
是人,都有嫉妒心理。
盡管鬆本伊代從踏入陸軍特務部的那天開始,從來就沒有在森田皋麵前表現出洋洋得意的樣子,但因為鬆本也夫和岡村寧次的緣故,森田皋總覺她從心裏就沒把自己這個機關長放在眼裏。
所以,他很少有好臉色給她看。
但今天不同了,倍感受到冷落的森田皋,覺得鬆本伊代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盡管鬆本伊代並沒有在情緒方麵表現出大起大落的樣子,但森田皋還是與她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想,如果有機會,自己應該好好接近鬆本伊代,說不定因禍得福,因為古賀的排擠,自己反而登上了鬆本也夫和岡村寧次的這條大船。
不過,他心裏更清楚,這種機會隻可機遇不可強求。
鬆本伊代的話,使他覺得這種機會突然出現了。
所以,第一次,他對鬆本伊代有了一種和悅的臉色。
“鬆本課長係出名門,又有岡村將軍的多年提攜,應該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在我麵前就不必過謙了。”
“與久經沙場的機關長相比,鬆本還是一隻雛鳥。”
森田皋笑道:“嗬嗬,好了,我們也不是外人,用不著互相吹捧了。對了,你剛才說有什麼事,那就直說吧。”
“是。我剛才接到古賀司令的電話,讓我對101街區進行大清洗。”
“哦?”森田皋故顯意外地說道:“是動用我們部的人員嗎,怎麼我沒接到命令?”
“這就是鬆本感到疑惑的地方之一,您是機關長,而他卻直接向我下達命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越級向他彙報過什麼呢!”
“你剛才說之一,那麼,之二呢?”
“武漢治安情況已經基本好轉,中國居民也都逆來順受,慢慢地習慣了大日本帝國皇軍對他們的親民統治,在這個時候進行公然的大清洗,那不是人為地激化矛盾,很有可能因為人人自危而造成官逼民反的情況出現,這根本不利於我們對武漢的統治,更不利於徹底瓦解中國軍人對抗大日本帝國的意誌。”
“那麼,你還有之三嗎?”
“我膚淺地認為,古賀司令絕不會沒有意識到這點,他之所以向我下達這樣的命令,雖然是讓特務處的丁處長現場實施,當他們畢竟是在我們陸軍特務部的領導下開展工作,一旦出現什麼不可預測的後果,特務處首當其衝是肯定的,我們陸軍特務部也脫不了幹係。一句話,我怎麼覺得古賀司令是在把我們整個陸軍特務部往懸崖下推,難道他想讓海軍特務部取我們而代之嗎?”
鬆本伊代的話,既是暗示自己所處的處境,比森田皋好不了多少,同時,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尤其是她把古賀的行為,從對森田皋、鬆本伊代個人的排擠,提高到排擠整個陸軍特務部的高度,不得不令森田皋刮目相看。
他望著鬆本伊代半餉,終於發出一聲感歎:“唉,鬆本課長,我覺得從事情報工作真是委屈你了,你應該從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