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我這樣的軍統特務,想必是共產黨恨之入骨的吧?”
“共產黨一切都會以抗日的大局出發,否則,也不會被你們在碼頭上出賣給日本人。”
“我的意思是個人問題,如果我有願望,共產黨是不是有可能接納我?”
“是因為徐鐵的緣故嗎?”
“是因為我對總部和國民政府失望了。”
“在來這裏之前,我與一個朋友說過一句話,現在,我想把這句話再送給你:隻要你心裏向往光明,光明就遲早會照耀進你的世界。”
“可據我了解,你現在似乎是遊離在你的組織之外,為什麼?該不會是和我一樣,對自己曾經信仰過的主義和組織感到失望了吧?”
上官雄搖頭道:“因為地下組織裏出了叛徒,為了安全起見,我才沒有主動聯係他們。現在,我已經聽到了延安的召喚,所以,我將準備開始下一步的行動。”
“你信任我嗎?”
“你說呢?”
曾玲笑了笑,這才開始回答他剛才提的第一個問題:“日本陸軍特務部的情報課長小林秀賴是我們的人,而且,現在就是我的上級。”
上官雄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他怎麼就會是你們的人呢?看來,你們對日本人還是太缺乏了解了。”
在海軍部三堂會審的時候,上官雄見過他,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日本人。不過,上官雄當時覺得他有點麵熟,或者說長得很象另外一個人。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從重慶來的朋友印證了這一點,他確實是軍統武漢站的站長,公開的身份是法租界小巴黎舞廳的老板,真實的名字叫梅一平。”
“你所說的那個從重慶來的朋友靠得住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靠得住’指的是哪一方麵,現在,我是從梅一平那裏接受總部指示的,重慶來人的底細如何,我也無從知曉。”
“你說他認識我?”
“是的,那天在黃鶴樓下,我和他就在距離你幾米開外的地方,他一眼就認出你來。我還不相信,但他卻說不用看你的臉就能夠認出你,因為你們曾經是同學,過去經常玩蒙著臉捉迷藏的遊戲。”
“他叫什麼名字?”
“唐凱。”
上官雄眼前一亮,這個名字讓他把梅一平和小林秀賴聯係在了一起。
“唐凱見過梅一平嗎?”
“見過。但奇怪的是,本來梅一平安排我與他接上頭後,然後再由梅一平想辦法讓他進租界。可他與我接完頭後,一邊不讓我告訴梅一平,另一邊卻又自己跑去見梅一平了。”
“一點都不奇怪。”
“為什麼?”
“因為這個梅一平是假的,而且,你們總部也開始懷疑他了,所以,就派這個唐凱過來了。”
曾玲除了發懵以外,腦海裏一片空白。
上官雄明白她的心境,但一時又跟她說不清楚,於是補充道:“我想,這件事很快就會弄清楚的,到時候,不是唐凱告訴你真相,就是我會把關於梅一平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訴你。”
“現在不行嗎?”
“不行。目前我有的隻是感覺和推測,事情的真相,就要看後麵事態的發展了。”
“對了,孫建章離開武漢了嗎?”
這是曾玲遲早要麵對的問題,隻是當上官雄此時提出來後,她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就象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喃喃道:“也許,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你沒能通知到他?”
“通知到了,但他卻沒走,而是離開過去的住處,躲到租界裏來了。在他一次失敗的對我跟蹤後,我對他進行了反跟蹤,發現他的落腳點,就在這棟別墅對麵不遠的閣樓裏。同時,我看到了一張新麵孔,估計是你們上級組織派來的。奇怪的是,不知道是因為誤會,還是他們真的發現彼此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我看到孫建章居然象那個人下手了。情急之下,我一棒敲暈孫建章,並且把他們弄到地下室來了。我想,等你見我時,再交給你處理。”
“哦,他們現在還在嗎?”
“問題就出在這裏,昨天我從黃鶴樓回來後一看,兩個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大活人卻不翼而飛了。”
上官雄仔細看了一下曾玲充滿愧疚和自責的表情:“怪不得你突然一下瘦了許多。不過,不用擔心,石頭就算上了天,也會有它落地的那一天。我心中急需要見到唐凱,你能安排一下嗎?”
“不能,因為沒有約好接頭地點,我隻好等他通知了。”曾玲想了一下:“對了,我可以問梅一平……”
“沒用,他一定不知道唐凱這個人。”
“可我親眼所見,他們倆從小巴黎歌舞廳笑嘻嘻地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