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將賀章當成了一家人,所以現在季家眾人對於季卿將要嫁給賀章一事,那是再沒有任何的擔心了。

季卿當然知道,賀章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讓季家眾人放心,所以如今見著陸氏對賀章的維護,她的心裏其實也同樣甜絲絲的。

賀章也沒有讓季家眾人久等,不多時,他就穿著一身常服到了季家。

臘月的氣已經很冷了,屋裏燒了火龍,賀章那一身的寒氣在進屋的那一刻就被屋裏的溫暖所驅散,他原本緊繃著的神情便也跟著變得柔和了起來,先是與劉氏陸氏李氏打了招呼,然後才看向了季卿。

“如意。”他道。

雖然隻是簡單的喚了季卿的名字,但這其中的溫情,卻是誰都能聽得出來感受得到的。

季婉與程年,於是也都相視一笑。

最初時,程年在賀章的麵前總是有些打怵,甚至連話也不怎麼,不僅因為賀章的身份,也是因為程年有些自慚形穢,他和賀章將來會是連襟,可他隻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子,賀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三品大員,更是子近臣,這如何能讓程年不自卑?

他有時候甚至想著,要是沒有嫁給他,是不是季婉也能嫁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人?

這個問題,當然是沒有答案的。

直到後來季婉與程年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程年才將這些比較壓了下來,就如季婉所的那樣,他們不需要與任何人比,隻要他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雖然程年不像賀章那樣成為國之棟梁,但誰他們就不能憑著自己的本事將日子過起來呢?

季婉的信任,無疑給了程年勇氣與底氣。

於是,後麵再見著賀章,漸漸的,他便也能用平常心與賀章交談了。

甚至,這兩個月來,程年一直在考慮著,從季家搬出去之後,他要做些什麼來養活自己一家。

雖然季婉了,她有嫁妝,憑著她的嫁妝也能讓他們一家在搬出季家之後過得很好,可程年覺得,他身為男人,身為丈夫、兒子,總不能讓自己以及父母靠著媳婦的嫁妝過活,他當初娶季婉,是想要讓季婉過上好日子的,可不是靠著季婉過好日子。

這一點,程年記得再清楚不過。

所以,這段時間他時不時的也會在京城四處走走,對於將來要做的事,也總算是有了個大概的想法。

也正因為有了想法,所以程年的心也定了下來。

這會兒見著賀章與季卿之間的脈脈溫情,程年悄悄從桌下伸出手,捏了捏季婉的手心。

他也許不像賀章那樣厲害,現在也還沒辦法讓季婉過上好日子,但別的方麵,季卿有的,他希望季婉也能有。

季婉悄悄紅了耳根。

兩人以為他們的動作藏得很好,卻不知道劉氏三人早就將他們的表現看在了眼底。

這若是季家還未出事時,劉氏三人定是將規矩看得極為重要,哪裏能容得下輩們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動作,可現在嘛,她們都覺得,隻要一家人平安健康,別的都不是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