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季卿開口,安伯就快步上前,先是將把栓取下,將門打開一條縫往外看,但很快,安伯就將門全都打開。
“原來是賀大人。”安伯的聲音裏還帶著笑意。
原來是賀章來了。
賀章一撩下擺跨了進來,先是對著安伯和於嬤嬤點了點頭,然後才朝著季卿笑道:“如意,我去了杏花胡同,聽人你和安伯於嬤嬤出門了,就猜到你一定是來了老宅……”
季卿的心裏驀地就多了些暖意。
這老宅裏確實有著季卿的許多回憶,但因為記憶中的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故地重遊時,季卿的心裏有高興,但更多的卻是悵然。
而現在,賀章的出現,無疑將她心裏的悵然都驅散了大半。
季卿於是衝著賀章笑了笑。
賀章一怔。
季卿以前也不是沒有笑過,但許是因為記掛著季家的事,就算是笑容之中也仍帶了輕愁,這些季卿自己也許不知道,但賀章卻是看得再清楚不過的。
可現在……
季卿站在這老宅的影壁前,眼裏的輕愁似是被盡數洗去,笑容澄澈,仿佛從未經曆任何的苦難,讓賀章一見就不由得想,若是季家沒有出那些事,那季卿這些年一定都會像這樣笑吧?
若不是安伯和於嬤嬤還在,賀章覺得,自己可能又要失禮了。
季卿倒是不知道賀章這時候已經在想著失禮不失禮的事了,她笑過之後,道:“你來了。”
雖然隻是三個字,但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態,都透著一股子親昵。
賀章便也笑了,“我來了。”
安伯和於嬤嬤極有默契的決定出去等著。
季卿原是準備回杏花胡同季宅的,但因為賀章的到來,她卻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也許是因為賀章來得恰到好處,也許是因為季卿回到自幼長大的地方,此刻心中有著太多的情緒想要與人分享,總之,她突然就想與賀章分享當初在這宅子裏發生的那些事。
她轉身,領著賀章重新進了宅子。
賀章一邊走,一邊笑道:“如意,其實我以前來過季家……”
“嗯?”季卿有些疑惑。
“你許是不知,但在你出生之前,季家與賀家往來是極為密切的,也就是你出生後不久,賀家才舉家遷離了京城。”賀章想起當初第一次見著季卿時的情形,目光變得柔和下來,“當初你的洗三禮上,我跟著祖父和父親母親一起過來觀禮,那時候的你被包裹在繈褓之中,隻有……”
賀章兩手比了一個距離。
“隻有這麼點大。”
季卿一怔。
雖然她現在知道她和賀章之間有婚約,但這婚約到底是如何來的,當年季賀兩家的事,她卻是半點不知的,隻有上次與賀章將身份開的時候才聽賀章起了隻言片語。
“就是在你洗三那日,兩家的老太爺給我們定了親,還交換了信物。”賀章指了指自己腰間戴著的那塊作為定親信物的青玉玉佩,“包是在那一日,我給你起了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