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此之前,季卿與賀章也算是相處了十年,但她總覺得,這段時間他們才算是真正的相處,明明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但她對賀章的了解卻比過去的十年加起來還要多。
就比如,季卿現在越來越發現,賀章並不是什麼端方君子,就算是在他們的相處之中,也隨處都可以發現他的小心機。
就像此時。
聽聽這語氣,是不是無辜又可憐,讓人聽了就差要心生憐惜了,要是再順勢邀了他以後都過來一起用早膳,季卿肯定,賀章絕對會打蛇隨棍上,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季卿可不會如了賀章的意。
賀章可是要上早朝的人,每日裏天不亮就要起身入宮,真要是每日裏與他一起用早膳,那她得起得有多早?
想到這裏,季卿又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賀章給帶偏了,連忙又將這樣的思緒壓下,再不理會賀章的小心機了。
麵無表情地回視賀章,季卿道:“賀大人既然覺得好吃,那就不妨多吃一點,要是菜不夠了,我親自去做!”
最後半句話讓賀章一驚。
他連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機,連忙道:“已經飽了,就不用麻煩如意你了。”
季卿在心裏輕哼一聲。
賀章也猜到大概是自己方才那番作態的目的被季卿識破了,便也不往小可憐那個方向裝了,輕咳一聲,道:“如意,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這就入宮吧?”
雖然現在還早,但他們是要入宮麵聖,不管怎麼著總要把態度拿出來,而早早的入宮等候隆泰帝的召見,這無疑就是一種態度。
季卿輕輕點了點頭。
因為兩人都已經穿戴整齊,倒也不用多作準備,隨後兩人便起身往外麵行去。
目送著季卿和賀章登上賀府的馬車離去,於嬤嬤和安伯難免有些擔心,但隨即,兩人想著賀章是陪著季卿一起入宮的,便又放心下來。
……
馬車一路往皇城駛去。
越是靠近皇城,各部衙門就越是密集,這時進出各部衙門的官員不少,自然也有許多人注意到了賀府的馬車,一眾官員心裏難免覺得有些稀罕。
朝中有一些官員不管是因為年紀大受不住,還是因為想要擺譜,總之往來之時都喜歡坐轎子,但賀章雖然是隆泰帝的親信,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他卻從來沒有擺這樣的譜,就連馬車都甚少坐,不管是上朝還是回賀府,都是騎馬居多。
大安朝的書生亦是要習君子六藝的,就算是文官也總是會騎馬的,但像賀章一樣往來於皇城和自己府裏都騎馬的,還真是不多。
也正因為如此,如今見著賀府的馬車,眾人才會如此詫異。
難不成……
這位賀大人,這是身子哪裏不舒坦?
有些擅長溜須拍馬的官員都已經在心裏盤算著,要如何以此為契機,從而與這位朝中新貴搭上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