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不明白。
……
賀章一路趕到了宮裏。
這時色將暗,宮門本是早該關閉的,但因為隆泰帝的口諭,宮門不僅還開著,見著賀章到了,立即就有宮人領著賀章前往隆泰帝的寢宮。
因不知隆泰帝突然相召是所為何事,賀章的腳步有些匆忙,直到到了寢宮外麵這才放緩腳步,又整理了一個儀容,確認沒什麼不妥之處了,這才隨著太監走了進去。
隆泰帝這時正負手立於殿內,雖然他隻靜靜立著,但賀章乃是隆泰帝近臣,對隆泰帝也有幾分了解,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隆泰帝這時正處於盛怒之中,林公公則垂首立於隆泰帝身側不遠處,看起來也是不敢在這時候多言一句。
這是發生何事了?
賀章暗忖。
午後從隆泰帝這裏接手了徹查六月飛雪之事,賀章將這件事吩咐了下去,又讓自己的人去安排了一些事,然後才去了杏花胡同。
離著他離開衙門,也沒過多長時間,又發生了何事,竟然讓隆泰帝氣成了這樣?
心裏這般思忖著,賀章恭敬地行禮,“皇上。”
隆泰帝轉身,強壓怒氣:“賀卿,今日六月飛雪之事,查得如何了?”
賀章一怔。
從他接下這件事,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時辰而已,就算再怎麼快,也不可能這麼點時間就將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
這一點,隆泰帝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這會兒為何又如此憤怒地問起這件事呢?
雖然心中不解,但賀章還是道:“回皇上,這件事微臣已經著手在查了,不過現在時間尚短,還沒查到多少有用的東西,微臣辦事不利,請皇上恕罪!”
隆泰帝之所以召賀章進宮,可不是為了治他的罪的,“賀卿可知,就在半個時辰前,城南城北一帶又發生了一件事……”
賀章聽完,心中先是一驚,但隨後,又是一喜。
他正在思索著,要如何將六月飛雪之事不著痕跡的引到端王身上去,又不讓人看出破綻來,誰知就有人弄出了這一出,這豈不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原來,就在半個時辰前,城南城北突然有人灑下了大量的寫著字的紙張,這些紙上有的寫著一個“冤”字,有的則寫了季家之事的由來,不僅替季太傅不值,還直指隆泰帝忘恩負義,登基之後耽於享樂,將為了他而丟了性命的季家置之不顧,連一個清白的名聲都不願意還給季家。
總之,極有煽動性。
原本午時那六月飛雪的事就已經傳遍了京城,已經惹來了百姓們的熱議,現在出現的這些紙張上書寫的內容,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城南城北住的都是普通的市井百姓,本就人多口雜,又容易受人煽動,有中午的六月飛雪在前,在知道了這些紙張上都寫著什麼之後,眾百姓隱隱就有了讚成此種言論的傾向,縱是不敢妄議子,但言談之間卻是替季太傅覺得不值與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