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官身,且不達到一定的品級,就算有那麼多的銀子能買下這座宅子,也是沒資格住的。

她們主子……

冬青和忍冬都疑惑了。

季卿沒有解釋,而是示意忍冬上前叩門。

忍冬壓下疑惑,上前幾步,抓住門環用力叩了叩。

不多時,朱漆大門被人自內打開一條縫。

“這位夫人,您是……”話的是一名看著約有花甲之年的老嫗,一邊話,她還一邊打量著季卿三人,明顯是在揣測著什麼。

季卿沒話,直接將房契拿了出來。

當年季家獲罪,季家的家產都是被抄了充公的,季卿之所以敢將這房契這般拿出來,還敢親自過來看這宅子,是因為她手裏的這張房契是白契,並非是在衙門裏備過案的紅契。

季卿所在的大安朝,房屋的買賣有兩種,一種是私下買賣,買賣雙方由中間人過線,再有見證人見證立下房契,這種稱為白契。

而若是立下白契之後去官府備案,加蓋官印,這種房契稱為紅契。

紅契受官府承認及保護,但因為去官府備案要上繳不少的稅,因而時下買賣房屋時,大多數人都隻是立白契,算是約定俗成,倒也極少出岔子。

季卿手裏的是白契,也就是壓根兒就未在衙門裏備過案,如此一來,當初季家被抄家時,自然也就抄不到這宅子上來。

如若不然,就算房契還在,季卿也不敢在這時候過來的。

開門的老嫗見著這張房契,先是一驚,然後麵上立即帶了笑容:“原來是主家來了……”

一邊話,一邊將大門完全敞開,將季卿三人往裏迎。

往內走的功夫,老嫗還起了當年,“……老爺當初就這宅子是要送給姑娘的禮物,修整好了之後吩咐老奴一家看著宅子,道是過上幾日就要帶姑娘過來看看……”

哪裏能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這十年間,老嫗一家也不是沒猜測過,主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但他們並非季家的家生子,而是季卿的父親季正買宅子的時候,宅子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老仆,這一家人都還沒來得及了解到他們的新主人的身份,季家就出事了,他們自然也就無從得知自己的新主人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原以為,不定這宅子的主人不會再來了,卻沒想到,這就有人上門了。

話到一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老嫗不著痕跡地看了季卿一眼,臉色有些不好看,眼裏也多了些焦急。

季卿將一切看在眼裏,卻並未出聲。

她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些細枝末節,而是用著近乎貪婪的目光打量著這宅子裏的一切。

事實上,打從跨進這座宅子,季卿就處於感傷與激動之中。

十年前,季卿的大哥季潛,二哥季深,堂哥季許,三人一起外出去了江南一帶遊曆,歸家之後為了逗季卿,在季卿的麵前成了一絕,惹得季卿又是羨慕又是惱怒的。

但再怎麼羨慕,作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季卿也不可能親眼去看一看兄長們口中的江南,也隻能想象一下江南是什麼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