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靈魂可視的話,亞曆山大和牧此時一定在大眼瞪小眼。新鮮出爐的天賦專精對兩人都是巨大的打擊,牧是在為自己寄身的身體天賦之拙劣而哀歎,而亞曆山大則是在為自己今後的人生規劃感到著急。
“拒付酒錢”這四個字對於小酒館老板來說簡直是紮在心口上的刀子,而這個所謂的天賦在他眼中也不啻於惡毒的詛咒。在傻眼了好半天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詢問牧有沒有改變天賦的方法,或者至不濟,放棄天賦也行啊。
“天賦就是天賦,還能怎麼改?”牧沒好氣地說,她知道男孩在糾結什麼,但她一點都不在乎,“這就像你的父母,你的出身。你能改變自己的父母嗎?亞曆?如果連這也能改變,那你還做什麼小酒館老板呢?幹脆去做埃拉西亞的王子殿下好了!”
“那也沒什麼好的呀!”男孩哀歎著,“宮廷裏的規矩實在是太多啦,要不是今天沒有穿昨天舞會時穿的那種高跟鞋,我早就出盡洋相了!哪怕王子殿下在禮儀方麵的要求隻有公主殿下的十分之一那麼多,也遠沒有一個小酒館老板來的自在!”
這種抱怨事出有因,由於今天是劍術課,沒辦法再像昨晚的舞會一樣,用柔軟的麵料來偽裝胸前的一些生理特征,米歇爾嬤嬤十分周到地為亞曆山大準備了一個帶鐵箍的鋼絲胸罩。這件特殊的裝備在經過一整個上午的劇烈運動後,把男孩的胸口活生生地勒出了兩道環狀的血痕。可憐的孩子在回寢宮洗澡的時候疼得齜牙咧嘴,問牧是不是女孩子平時都是這樣遭罪的。
“當然,所以你以後遇到女戰士就要小心了,因為對她們來說,受傷流血是家常便飯,要是哪個月沒有流上幾水杯的血,那反而不正常。”牧回答道。
這個回答後來給男孩的世界觀中兩性關係的部分帶來了巨大影響,由此可見,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一個靠譜的人生導師是多麼重要。
“殿下,該用膳了。”
一聲呼喚打斷了兩個靈魂之間的交流,侍女小姐和教養嬤嬤一起推開了寢宮的大門,後者留在了門口,前者則走了進來,她站在寬大的天鵝絨大床邊,朝著亞曆山大使了一個眼色。
盡管身處必死的絕境之中,但是這兩位公主殿下的忠仆並沒有因此而對男孩有絲毫的怠慢,她們就像服侍真正的公主一樣服侍著亞曆山大,而男孩也像一個真正的殿下一樣對待她們。基於這種微妙的默契,侍女小姐的眼色立刻就被男孩接收到了。
他立刻一改自己四仰八叉的懶散樣子,像個端莊的淑女般合攏雙腿,矜持地起身,然後朝著莉娜優雅地點頭致意。
“謝謝你,莉娜。”
侍女小姐替他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皺,然後一邊轉身引路,一邊說道:“盧卡斯先生已經等在外麵了。”
“盧卡斯?”男孩皺了皺眉,“他在這個時候求見嗎?”
莉娜還沒來得及回答,男孩已經走到了寢宮的門口,米歇爾嬤嬤為他打開了大門。門外,年輕的罪騎士像是一尊雕塑般站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