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九、關門打狗
風吹動著山林。刺梅枝條纏繞的小院在風中飄搖。雪攪得漫天白,滿山白。冷寒乘風而來,掛在樹梢上,掛在屋簷上,掛在人的鼻尖上,不走了。不走,還不算,還可勁地劃人的皮肉,似要割掉人的鼻子下巴和腮幫子。
刺梅枝條纏繞的小院,風中飄搖的小屋內。
小鸞躺在炕上:呀,頭疼!
石柱端胡椒湯喂小鸞:喝吧,喝了,蒙頭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
院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隨即有人敲門:老鄉,開門!
石柱:有人來了。石柱透過小屋窗戶一看,回頭對小鸞:不認識呀,我們趕快化裝!
小鸞裝扮成男孩,石柱裝扮成女孩。
石柱化裝完畢,把槍揣進懷裏,打開屋門,細著嗓門:誰呀?
院門外:我們是縣大隊的。
石柱狐疑地向前打開院門:縣大隊的,黑天半夜來做什麼?
四個穿便衣的人爭相闖進院子。打頭的說:我們出來執行任務,趕上這樣的鬼天氣,來你家暖和暖和。
石柱見這夥人都穿著細布衣服,打頭的眼珠子還烏烏溜溜東瞧西看,就覺得他們不是好人,心就提起來了,順手將槍插進院裏的柴禾堆裏:哎哎哎,屋裏有病人,不能進!
那些家夥理也不理,呼呼隆隆進到屋裏。
屋內的小鸞聽石柱在院裏說屋裏有病人,心領神會,沒等那些人進屋,就叫起疼來。
打頭的走進屋子,見小鸞縮在炕頭上牆角喊疼:喊什麼喊?死娘啦?
石柱:嚇著弟弟,喊什麼?不叫你們進來,你們不聽!說著,跳到炕上:弟弟,還疼嗎?我給揉揉。
小鸞心裏說,哎呀,是頭疼,怎麼把手伸進肚子上了,“格癢”死了!小鸞直想笑。
石柱見狀,狠狠擰了她一把。
小鸞尖叫起來。
燈光下,石柱很快認出那個打頭的就是”花嘴子”。雖然他化裝成長胡子的漢子;但他的花嘴巴是化裝不掉的。
燈光下,”花嘴子”細細打量這兩個小孩,疑惑地自語:你們?怎麼?不像呀!他是看著不像石柱和小鸞。他又細細打量一會兒,又覺得他們像是石柱和小鸞,便很有意味地笑了。
石柱:不像什麼?不像看山的嗎?我們就是看山的。
“花嘴子”將眼睛一眨:像看山的。“花嘴子”聽說石柱和小鸞有槍,就笑著說:你弟弟什麼病?疼得這麼厲害,讓我看看,我可是半個醫生。說著,上炕,先抱住石柱,將石柱上下摸一陣子,才給小鸞這裏摸摸,那裏捏捏,沒有摸捏到槍:你弟弟的病不重,多喝一些熱水就會好的。
石柱拿捏著嗓門兒,尖細地扔出一句:這麼冷的天,哪來的熱水?
“花嘴子”:沒有,你不好去燒,我們也渴了。
石柱:對,我去燒!說著,跳下炕,去開屋門。呼地院裏風揚起的雪灌進屋裏。
石柱走進灶屋的“團瓢”內點火燒水。
王鳴出屋走近“團瓢”,在“團瓢”門口轉來轉去。突然,一陣大風將他吹了一個趔趄,便唱起來:狗日的風真是狂/刮得老子無處藏/狗日的風真是大/刮得老子滿地爬。
石柱:狗日的王鳴,大雪夜,你們來幹什麼?
王鳴:你認出我們來了。
石柱:剝了皮,也認出你們的骨頭。
王鳴:這次,我們來可是要收拾你們和於燕的,快想辦法告訴於燕。
石柱:知道。
石柱提著開水壺,走進進小屋,舀一點兒水給小鸞喝。餘下的”花嘴子”他們就搶著喝。他們一邊喝水,一邊吃涼白薯。
“花嘴子”他們吃了涼白薯,越發感到冷。他們凍得蹦跳。王鳴因出門看著石柱燒水,更覺得冷,冷得受不了,率先上炕用被子蓋住腿。另兩個家夥忍不住也上了炕。隻剩”花嘴子”。”花嘴子”在屋裏走來走去喊:不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