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於燕的懲戒
教室裏。課桌、板凳、黑板、講桌。講桌後是一把太師椅子。
於燕穿著白柳條布褂子,海昌藍褲子,黑亮皮鞋,兩條油黑長辮在胸前身後蕩來蕩去,蕩出滿身精彩。
於燕開始上課:來財,請背誦一下昨天我教你們的《三字經》。
楊七不請私塾先生給來財做老師,卻費盡心思請來洋學生於燕來做來財的老師。他讓於燕教來財學《三字經》、《千字文》、《詩經》,還要於燕教來財學算術、學《莊農雜字》、學武功。
來財立起,吸溜著口水,開始背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割羊蛋……來財搖頭晃腦:念了字還要人來背頌,簡直就是折磨人,不背了,不背了,不背也餓不死人!
那一刻,於燕白璧無瑕的臉上有了陰雲,走下講台,捉住來財的手,啪地打下去。
來財殺豬般叫一聲:幹嘛隻打我,不打石柱小屁孩兒,把我當孫子,看我好欺負嗎?我要告訴我爹!
楊七家的下院。
於燕教來財石柱小鸞學打拳。
石柱學得認真,出拳踢腿,剛勁有力,呼呼生風。
小鸞學得也很認真,隻是她的出拳踢腿,嬌弱無力。
來財學得無精打采,敷衍了事。
第二天,於燕悶悶不樂地走進教室,趴在講桌上好一陣兒沒抬起頭來。
來財挺著胸脯,噴兒噴兒地吐著氣兒:有那個小屁孩兒的好果子吃了。
石柱不懂來財的意思:你說誰有好果子吃?吃什麼好果子?
來財:什麼好果子?挨打的好果子。
石柱:我學得好好的,幹嘛挨打?
來財:你是我的陪讀,就是陪著挨打的貨。我再背不過書,老師就打你。老師,老爹是不是和您這樣說的?
於燕沒說什麼,隻秋波慢閃地看一眼石柱,就開始上課。她先讓來財石柱溫習她教過的《莊農雜字》,然後讓石柱起來背誦。
石柱:人生天地間/莊農最為先……嘩嘩啦啦,小河流水一般,將課文一字不拉地背誦下來。又說:老師,我還能倒著背呢……。
那一刻,於燕不知該對石柱說啥好。她就是那樣玉樹臨風地站在講台上,好一陣兒沒說話。
石柱:老師,我背誦的對嗎?
於燕猛然醒來:對對對,很對的。
石柱高高興興坐下去,十分驕傲地望來財一眼。
來財哼地扔給石柱一個白眼:有你哭的時候。
於燕:來財,請你也背誦一下《莊農雜字》。
來財苦著臉:背不過。
於燕:背!
來財極不情願:背不過。然後幸災樂禍地望一眼石柱。他想這下於燕一定會揍石柱的屁股,打石柱的手心。
於燕卻又一聲斷喝:背!
來財隻得裝模做樣背誦:人生天地間/莊農最為先/要記日用賬/不用打算盤……來財背不過,一邊嗚噥著,一邊將目光折下去,又翻上來,看一眼石柱,又看一眼於燕。
於燕的臉白了紅,紅了白,紅紅白白好一陣兒:石柱,來財不會背誦,你得替他挨罰,陪讀陪讀,就是這樣陪讀的。
石柱跳起來:不,我不要替來財受罰!
於燕不容石柱再說下去,扯過石柱的手,呼一下揮起戒尺。
來財幸災樂禍地探過腦袋看石柱挨打,沒想到於燕嚴正的戒尺啪一下落在他的屁股上。
來財尖叫一聲:幹嘛打我?
於燕說:誰打你了?是戒尺碰著你了。於燕說著,才又舉起戒尺,輕輕落在石柱的手心,抑或還沒有落到石柱的手上,戒尺呼又抽在來財脊背上。
來財疼得一蹦:你要把我砸死?來財話未落地,又挨了一戒尺。來財受不了,大聲叫罵著走出教室。
楊七走進於燕住處,笑裏有明顯不滿:怎麼不按我說的做呢?
於燕:玉不琢,不成器。為了使來財成器,為了公正公平,要我顛倒黑白,我斷斷做不到!
楊七臉上的微笑很快讓青黃的冷峻代替:不是你做到做不到的問題,而是我要你一定這樣做!
於燕白璧無瑕的臉上,也很快布滿冷峻:你要相逼,我隻有辭職!
楊七深知,給來財請這樣一個又文又武的洋學生做老師,在閉塞的沂蒙山區很不容易,況且楊七對於燕還另有企圖。
楊七隻得斂起冷酷:老師,您別生氣,我這不是來和你商量嗎?
於燕站在講台上,胸脯在有節奏的喘息間起伏有致,美妙無比。
來財望著於燕起伏有致的胸脯,心裏就像開了鍋,渾身燥熱的不行。渾身燥熱的來財很想看看於燕的胸脯上是不是藏著活蹦亂跳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