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瑋兒與珺兒,一起揚起了小臉,用充滿希望的神情問我,
“額娘,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江南?”
我摟著他們小小的身子,但笑不語。他們一起來央我,我隻好笑著回答,
“快了,等船再行駛上半個月,就能到江南了。”
適逢有一人走進艙內,腳步生風。瑋兒珺兒立即離開我,圍在此人身旁,一疊聲稱呼他阿瑪。他朝我微笑。他的眼神,一如當年那般深邃,閃動光芒。
我請這位爺到炕桌邊來。他一撩衣袍就坐,朝我說,
“今有一事不明,特來請示福晉。”
他抱起了瑋兒在他懷中。我便牽手珺兒,到炕桌的另一旁坐下。我看瑋兒玩弄他的發辮,他也毫無所知。
我忍笑道,“我不來請示王爺便罷,怎麼王爺遇事倒要來請示我?”
他說,“此事關乎福晉的個人喜好,故而需得請示福晉本人。”
我知道這位爺想賣關子,故意沉吟了一下說,
“那王爺替我選了吧。王爺所選,便是我心中所願。”
他無奈地交了底牌,
“郎旭上折子,說在江寧設了個園子,恭迎我們一行人大駕光臨。你若是覺得尋常無趣,想另辟蹊徑,我們便不去他那個園子,另尋住處。”
我笑道,“如果有所選擇,我還是想去那個十裏桃花的人家。我要小扣柴扉,請出那位人麵桃花相映紅的姑娘,請她也倒一碗水給我們喝。讓我們也能夠歇息一下疲乏的腳步。晚上我要住在她家,聞桃林香氣,念夢境往昔。”
他麵色微微一頓。我突然意識到,我的這個笑話,似乎並不是特別好笑。
我訕訕道,“那樣,我也可與她秉燭夜談,閑話今昔。”
這位爺淡然道,
“郎夫人孩子都養了好幾個了,恐怕是當不得姑娘一詞了。人麵桃花?福晉恐怕會失望的。”
我聽了這話,一時有些沉默。
他又急著補充道,“福晉是得天獨厚。如今若與郎夫人並立,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你才是妹妹呢。”
瑋兒與珺兒學著這位爺的話說,“額娘,是妹妹,是妹妹。”
瑋兒從他阿瑪的身上一哧溜滑了下來,與珺兒圍到了我的身邊。他們將他們小小的腦袋,輕輕地擱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環抱著他們倆,朝端坐而微笑的那人投去了一瞥。
我們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