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比爾馬防守的是第四條戰壕,在敵軍攻破第三條主戰壕之後,就降低了進攻的力度,比爾馬得以調整一下臨陣的恐懼感。
就在今天晚上,比爾馬休息了一個白天之後,被派到東邊距離錫爾河不到100米的第二條通訊壕裏防守。在他的身前,是一段用石頭、木頭和泥塊堆成的攔截工事,長達二十多米,防止敵軍士兵從通訊壕裏攻入第四條主戰壕。比爾馬和另外幾十名士兵,就在這個防守工事後麵嚴陣以待,準備用弓箭射殺對麵或頭頂的華軍步兵。
天色已經黑了兩個多小時了,比爾突然尿急,想小便一下,於是走到工事邊上,準備往工事石頭上撒尿。剛走兩步,比爾馬突然感到不對勁,奇怪地用腳踩了兩下溝底。
當戰壕挖到四五米深的時候,隻要不是遇到地下河或泉眼,地下都是很幹燥,死硬死硬的硬泥,不會有稀泥巴的感覺。而這時候,比爾馬踩了兩腳卻發現,腳下似乎有水。
“難道其他人也撒尿了?”比爾馬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反正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到有沒有人撒尿。比爾馬嫌惡地往旁邊走了走,走出這個水塘塘,拉開褲襠就往工事上撒開了。
撒完鳥,比爾馬往回走了兩步,還是覺得地上怎麼那麼多積水,就算幾十名士兵全部撒尿也應該沒有這麼多吧?比爾馬不信邪,往回走了十來米,感覺水越來越多,都要淹沒鞋麵了。比爾馬越來越覺得不妙,不然喊道:“喂,你們有沒有發現地下好多水啊?”
幾十名靠在牆壁上昏昏欲睡的大月氏士兵被驚醒,執勤的百夫長軍官大怒,黑暗中看不清楚人,衝著比爾馬的方向喊道:“是哪個想死啊,半夜三更的叫鬼啊叫?”
“不是啊,老大,地上好多水啊,都淹到鞋麵上來了!”比爾馬站在通訊壕中間,用腳踩了踩地上,頓時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嗯?”百夫長稍微消了點氣,站起身來,走到溝底中間踩了兩腳。“奇怪,哪裏來這麼多水啊?”
“老大,有聲音!”一名靠近工事的士兵突然出聲道。幾十名士兵頓時安靜了下來,暗中摸到自己的武器,準備防守敵軍的偷襲了。
“滴答”“滴答”“滴答”……
一陣水滴聲傳進百夫長的耳朵,循著聲音摸到工事邊,百夫長蹲下身子,果然聽到一陣滴水滴到地上的滴答聲。奇怪地用手摸了摸工事,百夫長問道:“誰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多水了?”說完用腳踩了踩地上,積水已經淹沒了鞋麵,正順著通訊壕往後麵流去。
這些普通的士兵自然無法給出答案,等了幾分鍾,從工事裏滲出來的水流越來越多,已經不是滴答滴答的滴水聲,而是嘩啦嘩啦的水流聲了。百夫長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衝到後麵第四條主戰壕裏拔了一支照明的火把跑了回來,往工事上一照,隻見源源不斷的水流從工事間的空隙裏灌了進來。百夫長把火把往前麵一扔,起碼甩了三十多米。
按道理講,這支火把應該是落到工事對麵的通訊壕裏麵,起碼也要在地上滾兩下才熄滅,活著根本不會熄滅。然而,百夫長扔出的這支火把在落到工事對麵的時候,幾十名士兵都清楚地看見了對麵已經漲到快要與工事齊平的河水,火把落到水裏,“呲”的一聲就熄滅了。
“漲水了”“漲水了”……
比爾馬和幾十名大月氏士兵猛然尖叫起來,啪嗒啪嗒地踩著積水往第四條戰壕跑去,身後是越來越多的水流漫過工事嘩嘩嘩地通過通訊壕灌了進來。
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從南方第一條通訊壕,到北方第N條通訊壕,全部被洪水漫了過去,大月氏第四條戰壕裏的積水已經高過二十幾厘米,根本無法站人了。
越來越多的大約士兵被驚醒,然後驚慌失措地往後麵的戰壕逃跑,隻有那比較冷靜的軍官,才組織士兵堵截通訊壕,試圖攔截河水不要通過通訊壕繼續往西邊灌,進入第五條主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