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恍惚中抬起紅腫的雙眼，終究是沒忍住，未語淚先流。
殷離默不作聲等著她開口，心底卻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世子殿下……您，您來晚了呀……！”
“素衣姑娘，素衣姑娘她已經……已經……”
殷離袖籠下的小手無形中捏得死緊，呼吸都下意識憋住了。
阿朵哽咽的聲音，“已經往生了啊！”
自從殷玄墨把素衣弄到身邊後，貼身照顧素衣的就是阿朵。
阿朵跟著當初失憶的素衣去過大景，去過不少地方，後來又一次回到南疆。
當初殷玄墨之所以在一眾能幹的宮婢中選中一個剛入宮的新人阿朵去伺候照顧素衣，正是看中阿朵剛入宮一片赤誠。
又因為阿朵出身也不高，和素衣年紀也相仿，加之阿朵性格坦率開朗，用來照顧素衣很合適。
嚴格意義來說，素衣是阿朵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任主子。
素衣因為自己出身的關係，又遇到百裏緋月這樣從沒看輕過她的小姐。將心比心，也從未把阿朵當下人看待。
兩人說是主仆，更像是一對玩伴。
此刻的阿朵望著殷離默默流淚。
她不是不想救素衣姑娘，她救不了啊！
之前她無法助素衣姑娘脫出困境，之後也無法阻止素衣姑娘……
阿朵心底是無窮無盡的自責和悲痛。
她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素衣姑娘。
她剛剛進宮，被分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照顧素衣姑娘。
她當時對素衣姑娘是誰並不了解。
家裏日子不好過，宮裏剛好召宮女。
她便很主動報名了，沒想到自己能被選中！
她懷著滿腔的忠誠和幹勁十足見到了那個給她第一印象極具震撼的少女。
沒人具體給她說她伺候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隻說是攝政王殿下帶回來的。身份特別，她一定要好好照顧。
在他們南疆王和太子殿下歸天後，現在他們南疆就是攝政王殿下在管理。
阿朵作為土生土長的南疆人，和絕大多數南疆人一樣，對南疆皇族，特別是讓他們南疆子民日子好過了不少的攝政王殿下很是恭敬忠誠，有著天然的崇拜和好感。
盡管她並沒有見過攝政王殿下。
在這樣的心境下，阿朵踏入那宮殿聽到的第一句就是——
“殷玄墨，你這樣把我擄來這裏關起來，我家小姐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直呼他們南疆攝政王殿下的名諱！
阿朵受到的震驚可想而知。
回過神，“姑娘，您怎麼可以直呼攝政王殿下的名諱……”
素衣冷笑一聲，抬頭看出來，“你是誰？殷玄墨又想玩什麼花樣？”
阿朵這才看清眼前的人的模樣，和自己差不多年紀，膚色比自己白很多。
臉圓圓的，眼睛也是圓圓的，還帶著些稚氣。
並非國色天香，但也不醜。
此刻那本讓人覺得很討喜看著就高興的圓臉圓眼睛無一處不是充滿怒氣，阿朵覺得她有點像山上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
很可愛，但惹急了會咬人那種小動物。
“奴婢是奉命過來伺候姑娘的，奴婢叫阿朵。”
“伺候我，監視我吧？”素衣自顧自起身，徑直往門口這邊衝過來，然而沒等她衝出開著的殿門，就被殿門口的侍衛攔住。
“姑娘，請回。”
侍衛麵無表情四個字。
素衣氣得要死，她都被抓到這裏好多天了！
她不覺得殷玄墨抓自己一個丫鬟是衝她本身來的，一定是衝小姐的！
誰知道那殷玄墨懷著什麼樣的壞水想對付小姐呢！
請回？
她會乖乖聽才怪！
素衣轉身走了一段距離後，猛地反身就往外衝！
雖然她盡力了，但毫不例外她被訓練有素的侍衛再一次擋住了。
連續衝好幾次後，素衣幹脆用力舉起屋子裏的凳子衝出去，咬咬牙就要往那兩個侍衛身上砸 。
“要麼叫你們攝政王來，要麼你們殺了我，要麼我今天就砸死你們！ ”
跟在小姐身邊那麼久，小姐教她的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
別怪她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