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本來是隨意的一撇，卻驀的激動道，“小姐！”
這一聲，淩雪兒也猛地抬頭去看。
果見百裏緋月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著，然後，眼瞼緩緩睜開。
“三姐！”
淩雪兒當下差點撲上去，眼淚控製不住撲簌撲簌往下掉。
百裏緋月眼中先是一片空茫，而後想起什麼，就要起身。
然而這一起，整個人控製不住沒筋骨一樣往下一跌。
淩雪兒和姽嫿趕緊扶住。
“小姐，您躺了快四天了，又沒吃東西……”
“長孫無極呢！”
姽嫿和淩雪兒都是一僵。
百裏緋月心仿若被什麼揪住了一樣，“我問你們，長孫無極呢！”聲音說不出的嘶啞，喉嚨扯破般。
淩雪兒咬牙，“攝政王殿下……他……他死了！”
百裏緋月僵硬的把視線挪到她身上。
“死了？”
淩雪兒哭道，“我打聽得很清楚，禁衛軍在平山下遊找到一具……確定就是攝政王殿下。屍體如今也已被……被火花了。”
這事，景帝動作很快，在先前傍晚時分已經貼出攝政王的‘罪狀’和各種其他後續處理，同時上麵明的暗的表明他這個皇帝是多麼大度。
“一具什麼？”
百裏緋月輕聲問，好似沒聽到淩雪兒後麵的話似的。
“三姐……”
“一具什麼？”
“一具被魚蝦啃噬得麵目全非的殘屍！那屍體是攝政王殿下的！”淩雪兒紅著眼眶一股腦吼了出來。
百裏緋月推開她們的攙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麵目全非？
屍體是長孫無極？
長孫無極……
死了？
她不信！
他怎麼可以死！
怎麼可以！
“三姐，你要去哪兒！”
見她外袍都沒穿，就跌跌撞撞往外走，淩雪兒和姽嫿趕緊追過去。
然而百裏緋月走得很快，也因為走得太快了，腳下踢到什麼，身子躺久了又確實虛，一個踉蹌，結結實實跌了下去。
姽嫿和淩雪兒驚叫一聲，就要過去扶。
“別過來！”
那聲音好似從鮮血裏麵拉出來，“我讓你們別過來！”
姽嫿和淩雪兒被某種深入骨髓的可怕東西，硬生生釘在原地，真的無法前進一步。
百裏緋月手臂從地上一點點撐起來，手掌已經破皮見紅。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對我做了什麼……”
這個他，不說也知道是誰。
淩雪兒這次都不忍心開口，也開不了口。
“小姐，淩大將軍讓人封了您的內力。”淩晟在姽嫿口中已經變成了生分的淩大將軍，對她來說，她忠於的人，永遠隻有眼前這一個。
百裏緋月視線依然盯在自己的雙手上，卻，驀的大笑起來，笑聲彷若嘔心瀝血。
好一個親爹啊！
真正是好一個親爹啊！
她是有多傻，有多蠢！
他從多早開始，就把她當成一枚棋子，一枚可以殺死長孫無極的棋子！
她的親爹和他守護的皇帝，這麼長時間，真正好一出精彩絕倫的雙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