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如春沐春風,仿若江南潑墨畫中走出的。
帶著近乎柔情的詩意,“乖,把嫣然放下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你是有身子的人,我先帶你下去把手上藥,包紮一下。你看看你,總是不記得自己是姑娘家。好在這次是手紮了,要是臉破相了,有你哭鼻子的。”像對待一個難得頑皮的孩子那樣,滿目寵溺包容,“來,我們下去包紮手,別動了胎氣。乖啊,不鬧了。”
說著伸手,習慣性的要去揉揉淩婧的腦袋。
不料。
“呸!”她笑得瀝血的唾了他一口,“上官洵,你怎麼就這麼讓我惡心了呢?你是眼瞎心盲到什麼程度?我鬧?哈哈哈哈,我鬧?!!”
嗬嗬……
嗬嗬!
真是好一個為她著想啊。
淩婧目光死死盯著他,似要看透他的骨他的血,刺穿他的心!
她六歲和他相識。
到如今,整整十年!
那些一起長大的日子。
後來那些悸動的日子。
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都是狗屁麼?
現在他那是什麼眼神,憂傷?痛楚?
是她瞎了眼,豬油蒙了心!
突然,肚子一波劇痛襲來,痛得淩婧臉一白,連在抓住淩嫣然的力氣都沒有。
動了胎氣?!
她身體素質一向很好,胎也很穩。
現下卻來勢洶洶,幾乎站不穩。沒道理她這樣小心還……陡然,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心底一股寒意爬上來。
不。
她拚命深呼吸,盡量想穩住那源源不斷往下湧的熱流。
寶寶在她肚子裏七個月,是她的孩子!
寶寶,娘會保護你,娘會帶你走,娘要帶你走!
你在堅持一下!
淩嫣然一得了自由,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撲到上官洵懷裏,“洵哥哥……三姐姐她想掐死我……我剛剛好怕。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不怕。阿婧不會那麼做。以後,我也會保護你的。”男人柔聲撫慰。
整個屋子,隻有甄覓第一時間注意到自家女兒痛得滾在了地上。
“婧兒!!婧兒,你挺住,娘這就背你去找大夫!”
“想走,怕是沒那麼容易!”李氏冷笑出聲。
被幾個粗壯的仆婦圍住,眼見淩婧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了。
甄覓紅了眼眶,瘋子一樣試圖抱拖著她往外撞。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欺侮我們母女,如此欺侮我的婧兒!!”她字字血淚,“李瓊!!你恨我,要打要殺衝我來!!婧兒姓淩,她身上流著淩晟的血!!”
“那誰知道呢。你可是老爺在窯子裏帶出來的。誰知道你和淩婧是不是一樣,都喜歡懷野男人的孽種。”
“伯母!”上官洵聽不過去。
要過來看淩婧的情況,被淩嫣然怯怯的拉住了。
“洵哥哥,我怕……你不要離開我……”
“上官公子啊,雖然你是丞相爺的獨子,尊貴無比。可在尊貴,也沒有剛剛說了喜歡嫣然,又立刻掉轉頭去幫前情人,傷嫣然心的道理吧?”
上官洵有些沉痛的開口,“伯母,您何必這樣趕盡殺絕!”
沒等李氏回答。
“上官公子,丞相府來人請您立刻回府,說是丞相大人突犯舊疾,情況很不好!”
“夫人,邊疆老爺的來信!”
兩個通報的嬤嬤跑進來,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上官洵不走,李氏已經看完了信。半晌,歎了口氣。
“罷了,既然老爺說讓淩婧把孩子生下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請大夫!”
很快大夫來了,上官洵一個外男也不方便。有大夫也放了心,才立刻告辭趕回去。
上官洵一走,大夫剛好出來。
“夫人,貴府小姐的狀況十分凶險,有早產跡象。不過,要是拚力一救,或許能保母子平安。”
“小姐?大夫你搞錯了。這不過是個不知廉恥的賤婢,勾搭上府中的奴才有了孽種。我們府裏怎麼會有小姐會做出這種事?大夫你這是惡意汙蔑,編排我們將軍府的名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