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的樂手震得於正耳膜欲裂,他就這樣半推半就地,到了一個似是鄉下婚宴辦桌搭建的戲台,大紅的戲台上坐了六人,穿著黑與白的紗袍,各個審官模樣,有男亦有女。
「開始了,開始了!」商販、村客紛紛放下手中的動作,全圍了過來,一時間人聲鼎沸,隻聽得他們嚷嚷著什麼要開始了,於正隻見台上的,大都是十四、五歲的少男少女,一個個神色肅穆,又帶著藏不住的緊張。
「(該不是要表演什麼吧?相聲?雜耍?魔術還是歌仔戲?)」於正胡亂地想著,有些手足無措;就在這個時候,遠遠地便看見了兩壇像是帝王宮遊的步輦,一黑一白地朝這兒過來,所到之處,無分老幼,全數下跪叩首,一時間偌大的市集,頓然鴉雀無聲,隻剩下八個抬轎人的腳步聲。
「挖賽!這真的太扯了」於正瞠目結舌地看傻了眼。
待步輦稍近一些,於正才看清兩人的麵貌,黑的那人五六十歲模樣,灰黑的頭發盤起,戴了一頭黑色的高紗帽,高紗帽的頂端鑲著太極圖示,兩條細繩的組纓,係在棱棱角角的麵龐,麵龐是藏不住的皺紋滿布,紫棠色的麵容看起來一板一眼,一副不怒而自威的神態;另一側的白步輦上,一個頭戴縞白紗冠,麵前垂著至頸的素紗,將五官遮得滴水不漏的,一身地白袍子透著仙風道骨的氣息,顯得格外神神秘秘的。
隻聽得前方的轎夫喝斥道:「什麼人!見到司命大人還不速速跪下!」
墨蝶趕忙地拽著他的衣袖,示意要他低頭跪下,一麵小聲地責怪道:「跑哪去了你!」
當白步輦經過於正身畔時,緩緩地將珠簾微揭,不一會兒又放了下來;待那兩人坐定位後,八名黑白的轎夫,紛紛垂手而立於後方,宛如寺廟中,主神陪侍的護法一般。六位審官模樣的男女,看了看紫棠麵容的那人,待他一點頭,整出表演,才得以開始。
少男少女一個個井然有序地上前,六名審官口中喃喃地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予爾之民,質能俱現!」,接著便從袋裏握了一把紫色的粉末,輕輕一吹,紫霧彌漫,奇怪的事便隨之而來!少男少女們身上散發著奇特的光芒,雖然隻有短短一秒,但於正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紅橙綠藍的光芒。
「他們在變什麼魔術啊?」於正問道
「什麼?」
「那個奇怪的粉和光啊!」
「噓,小聲點,那是克羅埃的種子」
「克羅埃?」
「就是一種朝生暮萎的花朵,七年隻開這麼一次花的」墨蝶頓了頓便接著說:「那個光便是予能的顏色」
「予能?」
「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天賦啊,予能祭便是鑒定人們的天賦,再依其予能而發展所學」
台上戴高紗帽的那人輕喚了一聲,後方的轎夫旋即欠身附耳過去。
「方才那個男的,是什麼來曆?」
「這,稟司大司命大人,小的從未見過此人」
「行了」他擺了擺手,轎夫又退了回去。
「(方才那不規律,卻又若有似無的氣,莫不是…)」他一麵思忖,一麵偷偷望著戴白紗那人。
「所以就是依照體內的,什麼什麼能?」
「予能」
「予能區分宗派是吧?這也太玄了」於正左右地看了自己一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此時隻聽得六名審官模樣的男女,一一像報數似地喊著「紅」「橙」「綠」「藍」的顏色。
「什麼名字?」
「劉政!」「秦於霜!」幾名少年男女報著自己的名字,六人則拿起毛筆一一記下。
就在這個時候,墨蝶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爺,爺爺?」她趕忙地拉著於正的手,撥開了人群,一個勁兒的向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