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謙一直懷疑竇斌對韓媛的死負有責任,尤其是在那樣一個關鍵的時刻,不但臥底毫無征兆的死了,並且阮嬙也跟著蹤跡全無的消失了。童謙想:如果不是內部有人暗通了消息,那麼,又是什麼力量幫助阮嬙死裏逃生的呢?這一切可都是在竇斌加入之後,又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呀!
於是,一回到“溪山賓館”童謙便悄悄展開了調查,果然,他在竇斌的住處發現了破綻,但同時,他也將自己演變成了一個被懷疑的對象,一下子從信任的頂峰上跌落下來,現在的童謙急需擺脫掉頹喪的情緒,而以平靜平和的心態謹慎的開始他的脫罪之旅。
這一刻,輕柔的海風拂動著童謙的臉,幫他擺脫了遠離了總部的孤單,助燃了他背水一戰的信念,於是,他抖擻起精神集中起心念,細細的梳理起這次海疆探諜的思路來。
海南 三亞 臨港的坡嶺上
兩條又短又細的小腿快速的倒動著,如輪子一般從蜿蜒起伏的坡嶺上滾下,竟在齊腰高的蒿草間帶起了一陣風來。順著這股風頭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見在密密實實植被上麵,一個瘦小的身影像支箭一樣的掠過,所過之處除了呼呼的風動之外,竟無一絲聲響,很顯然,這是個體能極好的人,他靠著渾厚的內力和良好的彈性已將自己的體重全部轉化成了奔跑的動能。
“手刀”吉吉已經上下這座坡嶺很多次了,他幾乎記住了每一個落腳點和轉彎處,因此他才能這般神速的在沒有路的荊棘間穿行,而這一切都大大的縮短了正常的裏程,從而給那個緊鑼密鼓進行中的冒險計劃留出了足夠的時間。此刻,他在一棵大樹跟前停下了腳,看看嶺下那座隱身山坳的庫房已經微微露出了一角,於是稍稍緩了口氣,跟著一哈腰,人便像顆彈子一樣的彈了出去。
一路狂奔的吉吉心懷一種莫名的恐懼,所以奔跑的速度較之以往要快了很多,急慌慌得有如奔喪一般。原來,在他與宋江分手之時,他在嶺峰崖頂之上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魔怔般的騷擾著他,有如蚊蠅叮咬一樣。起初他並沒在意,隻是以為自己身居險境,此刻又幹著一件掉腦袋的勾當,時不時的都會感覺空虛,但是,隨著這一路之上的細心觀察,吉吉發現他的擔心絕非是心虛造成的,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已經被人跟蹤了。
像吉吉這種在熱帶叢林中土生土長的原著民,幾乎天生就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他能夠認清並且記住自己周圍環境的原生態模樣,就像貓狗通過氣味圈定自己的領地一樣,隻要稍有改變立即就能覺察,更不用說有外來者闖入這種事了。
正是因為這樣,當最初的警覺出現時,吉吉隻是按住了心跳沒有聲張,然而,隨著他從嶺上跑到嶺下,越來越多的跡象令吉吉感到發毛,漸漸的,他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他的狀態也越來越像是在逃命了。於是,他在迅速擺脫危險的本能催促下,一刻也不耽擱的跑到了嶺下,甚至,他曾經有一度都想要丟下宋江,自己一走了之了。
原來,透過極個別被踩斷的草莖和一兩個歪斜的枝杈,吉吉斷自己在這條跑了幾個來回的路上被人尾隨過,這造成了他最初的恐懼感。但是,隨著他對原生態改變規模和程度的進一步觀察,他推斷這不是一小隊闖入者幹的,甚至不是二個人所為,這個一路尾隨自己的也是個獨行者。於是,恐懼感稍稍退去,他暫時放棄了溜走的打算,決定暫且留下來,趕緊回去向“大白鯊”報告,看他如何定奪。但是,吉吉的心上已經暗自堤防,隨時準備腳底抹油,開溜!
看看綠化公司的那座庫房已在眼前了,吉吉漸漸放慢了腳步,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不久之前才發生過的那場爭鬥來。他想:當時如果不是沃爾夫出手阻攔,說不定自己早就手刃了那個日本女諜“菊刀”千利秀,哼!多嘴多舌的臭娘們兒!改不了天生的賤性,不過,這個日本內閣情報室派來的女人倒也有些膽量,竟敢跟“大白鯊”當麵頂嘴,雖說她後來也臣服在沃爾夫的淫威之下,但那絕對是掩藏鋒芒,誰知道她又會在何時突然發難呢?還是隨時提防的好啊!
吉吉想著,人已經來到庫房的門前了。就在他伸出手去想要推開麵前虛掩著的鐵門的時候,不料,一個硬邦邦的家夥頂住了後腦,立時涼絲絲的寒氣瞬時透過頸椎直達胸腔,吉吉暗吸了一口涼氣,暗叫道:不好,一直提醒自己小心小心的,可還是著了人家的道兒,看起來,一路跟蹤自己的這個人手段很高哇!
像吉吉這道號的小人物,平時既敏感又膽小,就跟一隻狡猾的狐狸一樣,但是,當危險真的來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就會突然變得凶狠起來,甚至是極度的凶殘。因此,這個急慌慌如喪家之犬一般逃下嶺來的吉吉,當他被槍指著頭的時候,反倒冷靜的猶如處子一般,求生的本能讓他悄然變成了一件極其危險的武器,隨時隨地都會致人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