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靖康六年夏ri,年滿五十三歲的王麟坐在花園一顆大樹的躺椅上靜靜看著天上淡淡的雲彩,他不想動,與趙鵬程融合的現代記憶已所剩無幾,很多他都想不起來了,擁有現代一些知識的他並沒有能夠讓家人活得更久,最先離去的是耶律特裏,當遼國徹底崩潰,耶律延禧遠走大漠,耶律特裏便時常發呆,大宋不但收複了燕雲,還占領了整個南京道、西京道和部分中京道,金國成了下一個敵人。心憂族人的耶律特裏不時的會去北方,想多挽救些族人,沿途的辛苦讓她很快就病倒了,這一病便再也沒有好轉,王麟想盡了一切辦法也隻是拖延了一段時間,在耶律特裏三十六歲那年,她閉上了美麗的眼睛。
隨後便是趙玉慧,最小的她也沒能戰勝病魔,耶律特裏去後六年,也是在三十六歲,這個王麟心中的小公主丟下她魂歸天國。
趙雲靈的離去讓王麟徹底垮了,出殯那天王麟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任誰來都不開門,整整一ri米水未進,這一年王麟四十五歲。從那以後王麟再也沒有出現在朝堂過,也沒去過新國子監,趙佶和朝中大臣除了放縱他外,沒有任何辦法,也就是從那時,王麟漸漸淡出天下人的視野,除了至交好友會來看他,很多人都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
若不是戴玉琳和宋雲慧盡心照料他,王麟自知絕不會活到現在,去年戴玉琳的離世已經讓王麟沒有哭的眼淚,他心裏知道,戴玉琳是被他拖垮的,那以後駙馬府中的人都沒聽見王麟說過一句話。
親人的離去不但對王麟是打擊,對宋雲慧也是一樣,勉強支撐著照顧王麟半年,冬天過去,身染重病的宋雲慧魂歸美洲大陸。
“爺爺!”
不遠處孫女叫道。
王麟朝她揮揮手,孫女見他沒事,又轉身開心的去玩了。
“我好想你們啊!”王麟輕聲道。
“靈兒、慧兒、特裏、玉琳、雲慧,你們好嗎?什麼時候來接我?”
王麟思緒萬千,仿佛又回到當初見到趙雲靈的場景,看到戴玉琳在撫琴,趙玉慧第一次來到他家的樣子,宋雲慧狡黠的笑容,還有耶律特裏那憂傷的眼睛。一生的一幕曆曆在目,大宋眼下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海上有無數的大宋海船,美洲、非洲、歐洲到處都有大宋人的身影。各種技藝層出不窮,甚至有人開始了蒸汽機的研究,電也不再是神秘不可知。
最讓王麟感歎的不是這些新技藝、新事物的出現,而是人的改變,科舉依然是入仕途的重要途徑,但已經不是唯一途徑,工部、兵部更看重的是專業的知識,工廠的出現讓百姓有了更多出路,不靠種地能夠養活自己的普通百姓比比皆是。人最大變化還在於思想,尤其是平等的思想開始萌發,除了天子還沒有人敢質疑外,其他的特權都受到挑戰。其次便是對教育的認知度達到了頂峰,讀書成了大宋人共同追求的目標,經義不行可以讀技藝,總之選擇很多。
“北宋….這個詞不會在出現了吧?”王麟看著天上的雲彩,緩緩閉上眼睛。
“父親,該喝藥了!”趙雪瑩端著藥碗來到樹下。
“父親?”見王麟沒有任何反應,趙雪瑩隱隱覺得大事不妙。
咣當!玉做的小碗在地上摔得粉碎,趙雪瑩一手捂住嘴,眼中淚水如泉水般湧出。
“娘親,爺爺怎麼了?”小女兒飛奔過來。
“爺爺睡著了。”趙雪瑩拉著女兒朝外走,沒多久,傳來她的痛哭聲。
“陛下,駙馬府來人了,說駙馬去了。”
新建的大殿裏,傳來了內侍的稟報聲。
趙佶此時正在作畫,被人打斷非常惱怒,“滾!駙馬去了就去了,呱噪什麼!”
殿外沒了聲氣,趙佶提起筆,忽的有些煩躁,他狠狠的將筆扔到地上,幾步來到殿門口,“來人,將這廝拖出去…”
打字還未出口,他便將到內侍淚流滿麵,心髒不由得急速跳動,“說!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