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市長和工商界的會議正在進行,會議還有兩個可能出問題的環節,一個是市長和記者的見麵,一個是在號稱遠東第一樓的華懋飯店宴請各界人士。這兩個都是亂哄哄的場麵,誰知道會不會又有特務混進來?
在經過了這樣一個險些讓特務製造爆炸的驚險場麵之後,於效飛已經對其他部門進行的所謂政審不那麼有信心了,他決定自己必須親自進行各個環節的檢查,直到由自己親自確認安全為止。
於效飛來到華懋飯店,這是他曾經伏擊日本特別信使的地方,故地重遊,真是另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當年自己是處在被敵人追捕的地下,隻能用各種隱蔽方式和敵人鬥爭,現在人民掌握了政權,是自己處在公開的一方了。
於效飛在整個飯店都轉了一圈,保衛工作由公安局負責,因為已經知道特務要來破壞,所以警衛的公安人員十分小心,幾個沒有客人出入的通道已經被鎖死了,市長和重要客人們要通過的走廊都有化裝成飯店工作人員的公安人員嚴密把守,沒有市政府工作人員和安全保衛人員的陪同,任何人都不能通過。
檢查了一遍,於效飛感到公安局的同誌想得也是很周到的。於是,他來到最後一個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廚房。病從口入,外麵特務們進不來,但是他們要是在飯菜當中做什麼手腳,那事情可比讓他們鑽進舞廳大多了。於效飛忘記,周山猿可是特別帶了大量的劇毒進的上海。
陪同於效飛檢查的公安人員一邊帶路,一邊小聲向於效飛介紹檢查的方法。經過了中午於效飛發現的特務事件之後,原有的政審進一步加強了,這些雖然沒有過反革命背景和犯罪前科的人,也重新進行了審查。有一些人是有幫會背景的,雖然沒有參加過什麼活動,參加的可能也不是什麼政治性的幫會,隻是一些手工業者互助的團體,為了謹慎起見,這樣的人也不能用了。這樣,為了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又從其他飯店調來了可靠的廚師幫忙,這也是飯店業的規矩。
於效飛一邊看著這些人的檔案,一邊挨個觀察著這些人,最後確定沒有任何問題,這才離開。
這時,那邊的市長和工商界的會議已經舉行完了,正在進行記者招待會。江霞飛事先已經接到了要他單獨采訪市長的通知,他有些興奮地來到旁邊的小辦公室,不料,剛一進門,就被兩個人扭住了胳膊,迅速從陰暗的走廊帶走了。
於效飛接到了報告,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在整個飯店又轉了一圈,又來到了最後一站――廚房。
這一次,於效飛發現,廚房後麵的院子裏邊多了一個剛才沒有過的人,一個青年婦女。
這個婦女30左右歲,相貌清秀,好象跟所有人都非常熟悉,一邊和廚師和雜役們有說有笑,一邊抱起一個菜筐來到院子裏,手腳麻利地洗起菜來。
於效飛急忙問那個公安人員:“這個人是誰?剛才怎麼沒見過?”
“她叫鄧麗賢,是紗廠的女工,是廠裏的積極分子。已經寫了入黨申請書,填寫了登記表格了。她丈夫是經常給這兒送菜的三輪車工人,今天他忙不過來,所以就叫鄧麗賢過來送菜,今天活太忙,鄧麗賢就主動幫忙,反正她以前也幹慣了,我們就答應了。”
於效飛反複看著這個很漂亮的女人,問道:“你對她和她丈夫的情況了解嗎?”
“那個三輪車工人叫陳老實,真名叫什麼也不知道,大概40歲了,挺老實的,他們結婚快一年了。他們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大家都說陳老實有福氣,娶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最近陳老實經常來這兒送菜,就和大家熟悉了。”
“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嫁給一個上了年紀的三輪車夫?一年前?48年11月?”
於效飛苦笑了起來,這些國民黨特務還真下本啊!這樣的美人,不知道在保密局裏邊是什麼地位,為了潛伏下來,居然付出這樣的代價,肯和一個又醜又老,十分粗俗,整天一身臭汗的蹬三輪的結婚。
不能不佩服特務的情報準確和高效率,他們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就接近了目標。可惜,這樣做還是太蠢,特務們還是太急功近利了,這種身份上的差異對比也太明顯了。
於效飛小聲對那個公安人員說:“先把她控製起來,不要讓她接近廚房和任何食物。不要驚動別人。”
說完,於效飛轉身回到為自己準備的辦公室,馬上打電話給慕容,讓她立即在敵特檔案裏邊查找有沒有這樣一個女特務,弄清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