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對未知恐慌的心情不禁浮上心頭,這其實源自於自身實力的弱小。張太鐮打量了一番自己這具凡俗之軀,躊躇了片刻,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沿著血腥味尋了過去。

順著山坡的林木從輕手輕腳的摸了上去,但當看清前方發生的一幕時,他連忙捂住了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一隻斑彪猛虎橫臥於前,兩隻僅比西瓜小一圈的前爪摁著一團血肉,正大快朵頤。

仔細一看,那應該是一具男性屍體,但也已麵目全非。

在離老虎五丈遠的位置,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一手捂著肚子,向著遠處匍匐爬行。在婦人身邊,一個檀木箱子打開著,傾撒出一地金條。

她爬的很艱難,不單單是臉上痛苦的表情,她的身子每向前挪動一步,腿間的流出的血跡便延長一分。

以張太鐮醫者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來她分娩在即。

對此,張太鐮不禁一番白眼。

“狗血的橋段。”

“求你!趁那老虎在吃我的丈夫,請你刨開我的肚子,救救我的孩子,這些黃金都是你的。”

那婦人顯然發現了他的位置,因此開口請求。而既然她能發現,老虎自然也能發現。隻不過那畜生此刻吃的正歡,沒有理會罷了。

可眼看那具屍體就要被它吃光,屆時在場活著的人怕是一個也跑不了。

該怎麼辦?

“非但如此逼真,連內部的時間流逝都能任意操控,這小山河圖果然神妙。”

現實世界,一麵注視著小山河圖中的變化,觀音由衷的發出了這句讚歎。

畫麵上原本的山河圖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赫然是法海、也就是張太鐮現在的處境。

黎山老母手掐法訣,時不時的在小山河圖上點一下,隻聽她道:

“這小山河圖雖然神妙,但畢竟無法探知他內心的想法。我隻能設定出事件來讓他麵對,接下來就看他如何抉擇了。”

觀音菩薩一聲輕笑,道:

“要麼接受懇求,為那婦人剖腹取子。要麼直接取金,或者幹脆轉身逃命,無非也就是這三種選擇了。

前者雖為義舉,但風險極大。後兩者雖然無情,卻也是人之常態,活命本能罷了。”

黎山老母點點頭,說道:

“觀音菩薩說的極是,那你認為,他會選擇哪一種呢?”

“以我對他的了解,應該會選第一種。”觀音說。

小山河圖中,張太鐮的目光在孕婦和金條之間遊移不定。對於一個一窮二白,幾乎快要要飯的蹩腳郎中來說,黃金的誘惑顯然更大。

但他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從懷中抽出一把鐵器,那是他平日裏采藥的藥鏟。

“嗬!果然如此。”觀音說。

“所謂‘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法海倒也算個義士。”黎山老母讚道。

然後,在四聖的注視下,山河圖中的張太鐮提著一把藥鏟,向那隻老虎衝去。

結果是,他與虎相爭被咬死,但死前將藥鏟插入虎眼,虎遂因痛驚逃。那個婦人和腹中孩子,因此活了下來。

如此,第一世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