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黎英已輕輕一下把叉子頂起來,正好把她那要靠上老虎的臉頂住。
老虎不由哈哈大笑:“西貢!”
阿眉卻不尷尬,而是也笑出聲來:“夫人並介意,我如何攀得上這麼高貴的先生呢?”
她退後兩步,一彎腰:“我親自去廚房看看,一定給你們弄最地道的西餐。”
黎英把叉子往餐具上一推:“小姐,全部給我換了。”
老虎更快樂地向餐廳裏掃視過去。
他已算清楚了,餐廳裏一共有十二個美國人。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個剛才就在他們的前麵停下一輛軍用吉普車的美國人身上。
老虎把身子靠在椅子上,微閉著眼,觀察著這個美國人。
他的胡須和頭發都修剪得極為幹淨,而且穿的休閑裝,熨燙得極為筆挺。
老和尚微微地笑了一下:這是一個軍官,而且應該是總部辦公室內工作的軍官。
他突然親熱地把嘴靠在黎英的耳朵邊,不過他悄悄話的內容是:“定簡單點,而且先付帳。”
接著又眼一瞪真擠眉弄眼的公羊子,公羊子立刻恢複了正經,他把眼一盯那軍官,公羊子點了點頭。
那軍官果然是一個紳士,他吃得很優雅,所以也很慢。
老虎也吃得很優雅很慢,幾乎就合著他的節奏。
黎元新就不行了,弄得手上、臉上都是。
阿秀趕快把臉側向一邊。
公羊子狠狠地在他的腿上扭了一個大紅疙瘩,他才停了下來,細細地擦起臉和手來。
黎英隻淺淺地吃了一點,就悠閑地喝著水。
公羊子悄悄地把雞腿塞入了懷裏。
黎元新隻能幹瞪眼。
在軍官摸嘴的一瞬間,老虎站了起來。
老板見他們站了起來,一雙水光淩淩的眼就望了過來:“不對胃口,西貢老板?”
老虎高揚著頭,搖了搖,直走過去:“NO,我馬上有一筆大生意要談,阿眉,我們還會再見!”
那軍官顯然是一位常客,丟下錢,誰也不理,邁著不慌不忙的步子,向店外走去。
老虎也笑著邁著不慌不忙地步子向外走去。
公羊子和黎元新象所有的保鏢跟班一樣,忙大步在前麵兩邊開路。
黎英象所有的夫人一樣挽著丈夫的手,依偎著向門外走去。
軍官的車停在一片樹陰裏,在越南的驕陽下,這種停車場總是被樹陰籠罩著。
伺應生恭敬地立在那裏,等待著軍官進去開車。
軍官仍舊沒看他,隻是一張小費彈了出去。
就在伺應生接小費時,突然,公羊子身子一動,手掌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子一下子靠上了他,仿佛是一個親熱的擁抱,把他向樹陰裏抱去。
軍官還是感到了風聲,所以,他輕捷地閃身回頭。
可是,貼上他的是老虎:“別動,我是老虎!”
軍官顯然是訓練有數,他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但是老虎的動作有如何會停頓,手掌猛烈地插擊軍官的腰部,軍官覺得自己的腰斷了,反擊的力道頓時消失了。委頓在老虎的懷裏。
黎英他們飛快地跳上車,老虎把軍官按在車前的座位上。
公羊子笑嘻嘻地給軍官腰上捆了一顆拉了弦的手雷。
老虎發燃車,在美國軍官耳邊說:“我盡量把車開平穩一點,希望你配合。不然,那手雷炸了,你是沒命了,我隻怕也要遭殃。”
說罷,猛地轟一腳油,車子竄上了大街。
西納爾氣壞了,十二個村莊都出現了老虎。
他們都至少殺死了一名自己手下的南越甚至美國士兵。
至少都炸毀了一個了望塔,用的是迫擊炮或者火箭筒,射擊極為精確,幾乎都是一發命中。這顯然不是原來地方遊擊隊能達到的水平。
最讓他生氣的是,十幾分鍾後,直升機趕到,這些人就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算計精確的襲擊也顯然,隻有老虎才能辦到。
報複性的轟炸,隻是炸壞了一些樹子。
他正在後悔把小日本從奧登突擊隊調回來時,一個更讓他震驚的消息傳來了:司令部的史密司中校失蹤了。
報案的是西餐廳的老板阿眉。
他很生氣,大喝一聲:“給我把西餐廳的老板和服務小姐全捉來!”
他叫完就嘿嘿地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