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韓敘知道許沅這個幼稚鬼背著他玩“表白遊戲”的時候,他剛從自己還在籌建中的民宿開車出來。

今年的六月多雨,大雨剛停,地麵濕漉漉的,從反光鏡裏看去,漸行漸遠的佘山像是籠罩著一層水霧,山腰上金屬圓頂的天文台若隱若現。

韓敘關上車窗,黑色的路虎慢悠悠在山腳爬行。

“你在聽嗎?”

耳機裏都是表弟姚凱越的聲音,在說融資的事情。

韓敘聽得有些漫不經心。

他這幾天熬夜修改圖紙,頭疼了一天。

“還在佘山?”姚凱越突然話題一轉,問他,“你什麼時候到?許沅這會兒拉著我們做苦力,還真沒見她這麼認真過。”

許沅?

韓敘坐正,空著的左手拉了拉身前的安全帶,一改之前的慵懶。

他看了眼窗外,又是暴雨的節奏,連帶著心情也煩躁起來。

“你不知道?”姚凱越見他沉默不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問,“許沅她沒有跟你說?”

姚凱越不可思議的語氣落在韓敘耳朵裏,他再次拎鬆了安全帶,“許沅又瞎折騰什麼?”

“你真不知道?”

“陶知初從香港回來,今晚許沅給他辦了個小接風宴。”

陶知初跟許沅都是他們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韓敘聞言,嗤笑。

不用猜,許沅肯定獨獨漏了他一個人。

他打斷姚凱越:“給陶知初接風而已,有什麼好布置的?”

一提到陶知初,韓敘語氣略略不耐,姚凱越聽了出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起來,“趁接風宴表白咯!就我們幾個知道她小心思的朋友在。”

韓敘挑眉,暗罵了一聲幼稚鬼。

“咱們的小霸王花看上陶知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姚凱越說著說著,頓住,“她真的一點風聲都沒有給你透?”

他盡量憋住笑,一本正經的問韓敘。

許沅從小就霸道,他們也一直笑稱她一句“霸王花”,而韓敘就是那個霸王,兩個人但凡碰到一塊,絕對山崩地裂。

小時候是打架,現在麼……

嗬嗬。

姚凱越歎氣:“這回許沅真沒胡鬧,八成是為了陶家要給陶知初逼婚的事情。”

他們四個吵歸吵,鬧歸鬧,從小玩到大的交情擺在那兒。哪怕他們總吐槽許沅霸道,叫她霸王花,但她這人最是簡單不過,喜歡要說,不喜歡也要說,什麼都寫在臉上,從不藏著掖著,做事更是向來把著分寸。

所以,大家都愛跟她玩。

“她特意拉了個群,我們都幫她布置一個多小時了……”

韓敘忽然刹住車,對麵的車燈掃過,他心裏頭沒來由的一陣煩悶。

姚凱越等了許久,等不著他的回應,主動問:“你沉默不語是幾個意思?”

韓敘重新踩油門,車子一下衝了出去。

“她?”他勾唇笑了笑,路邊的路燈閃過,勾勒出他的側臉,竟是分外的溫柔。

不知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雨,一點點落在擋風玻璃上,韓敘開了雨刮器,“刷刷”兩下,車前幹淨了,卻再次落下雨珠,怎麼都刮不幹淨。

“陶知初會答應才怪。”他一慣的毒舌,“眼瞎。”

車子加速,越來越快。

姚凱越對韓敘的態度習以為常,他輕輕笑了聲才反駁:“這倒不一定了,你也知道陶知初這回是被陶叔叔變相的逼著回來的。”

許沅喜歡陶知初這事大家都知道,她從小嘴甜,他們圈裏的長輩就沒有不喜歡她的,陶家幾個長輩更不例外,對她追著陶知初跑這事向來是喜聞樂見。

許沅主動,陶知初悶著不吭聲,這麼幾年看下來,陶家都急了。

“陶知初這兩年一直留在香港,陶叔叔這下把他逼回來催婚,說白了也是助攻的意思,誰讓陶知初這書呆子讀書都讀傻了。”

“許沅聽說陶家催著陶知初今年必須定下來,她不就急上了。但你也知道,許沅這人……”

姚凱越沒有說下去。

許沅這人吧,盡管霸道任性又固執,可她偏偏極有原則,從不是強人所難的主。她對陶家長輩的好意撮合心知肚明,卻也不會願意陶知初是因為被長輩們摁著腦袋才跟她在一塊。

這才鬧了今晚這一出。

姚凱越抿了抿唇:“今晚要是沒有成功,大概咱們的小霸王花是真的會徹底放棄了。”

許沅這個幼稚鬼啊。

韓敘眸光微閃,說不清心底的情緒。

“許沅不願意陶叔叔勉強陶知初,我倒覺得是陶知初讀書讀成了呆子,還真得靠人在背後推一把才肯動一動。”姚凱越嘀咕,“他從小就是那狗脾氣,也不知道許沅看上他哪點了!”

韓敘依舊沉默著,不知道是不是在聽,姚凱越並不在意,仍是好脾氣的說:“你也別這麼武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