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過去了。高涼河西新區的工地上。
柯宇抬頭望了望這一片忙碌工地場景,心中既然豪情萬丈,但又微微帶著一絲感觸,歎一口氣,這半年以來,他全心投入河西新區策劃之中,從溝通到合作,從紙麵落到眼前實物,無一不費了柯宇大量心血。
駱立宏早在去年就調離高涼到省內一個副省級城市當市長去,如今高涼市委書記剛來不久,但他是頗有魄力的人。這位新市委書記是從省機關下來的,也是與莫家多少有些關係的人。
柯宇稍顯唐突地找上門去,推薦這個規劃,卻想不到兩人溝通不用多久,就得到對方的支持,這一點倒令柯宇對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很有好感。
兩月之前正式奠基典禮到現在,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著,柯宇漸漸把手中大部分工作轉交由高宇與高涼市合作組建的河西新區開發公司的人來接手了。
柯宇站在車邊,臨時司機是江小花坐在車內,她跟張怡靜回高涼了,現在張怡靜就住在城中的新家裏,柯宇用壹島的身份與張怡靜結婚了,如今張怡靜都懷孕三個月,從江陽交待下盛海的工作回到高涼來。
一輛紫雲3。0緩緩駛過來,靠近柯宇車邊的時候,從上麵下來兩個大漢,其中一個是光頭,見到柯宇的時候,微微笑著道:“宇少。”
柯宇這才工地上收回目光,道:“光哥,鷹哥。這兩月辛苦你們了。”
兩人同時笑了笑道,不辛苦,隻要是兄弟們辛苦。
柯宇點點頭,隨即扭頭從另一外望過去,那裏的方向是河西舊區,原本柯宇猶豫要不要把那裏納入規劃一起改造,但最終他沒有納進來。
“保安公司和運輸公司現在都很不錯,這幾年都辛苦你們了。其實按清燕的意思,她是想把這兩個公司轉給你們的。你們怎麼看呢?嗯,不必考慮梁烈想法。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回來這裏的。”其實就是周清燕如果不是拜祭鄒叔,大概她不怎麼回來高涼了。
周清燕在燕宇上了軌道之後,什麼事都不理了,竟然在江陽一間小學當起老師來,當初柯宇知道的時候,還真愣了一下,不過,他沒有反對,周清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要她高興就行了。
“宇少,公司是大家的不是我的。就算是也是清燕的。我們隻是幫忙打理。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光頭態度是非常堅決的,邊上的鷹哥露出堅韌眼神就知道,他也是一樣如此認為的。
柯宇大概也猜到這個結果,他也不多說,沉默一會,便帶著兩人離開河西新區工地。
晚上柯宇回村子裏的家裏,在城裏與光頭他們吃飯的時候,張怡靜電話通知他,晚上回村子這邊。
柯宇打發江小花回家,獨自開車回去。
柯宇在家門前,停下車後,並沒直接進去,眼瞧時間還早,天邊那一片紅雲尚未落下,他猶豫一下,抬步往後山走。
後山上,柯宇半躺下來,抬頭望著日漸變化的村子,以前一間間的瓦屋,零星點綴的樓房,現在是一棟棟的樓房下麵偶爾隔著一間瓦屋,大概因沒有任何規劃性,顯得布局淩亂不堪。
柯宇想起很久以前那嫋嫋的炊煙,想起滿天星鬥之下的雞鳴狗吠,想起那些穿著開襠褲追逐蜻蜓的小屁孩,這些觸手可及又如風般逝去的記憶。
從這裏出去,柯宇用了不過六七年時間,達到很多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那些當初橫蠻叫囂信貸收債人,永遠來不到他麵前,在駱立宏時代,那些人就因各種原因被清理掉了。那些當初似乎隨手能夠令他家破人亡的人物,如今不是在監獄裏就跌落凡塵,需要仰望他了。
隨著時間流逝和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的變化,人不可能一點都變的,隻不過,在這個變化的過程,我們需要堅守著心底裏一點良善的東西,這個很重要,不然,就會在這個變化之中迷失了。
翌日,柯宇早起陪老媽和張怡靜到鑒山寺拜佛。
鑒山寺在駱立宏主政後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旅遊項目。高涼市政府聯合省內著名的旅遊公司共同投資改善鑒山寺群體建築環境,整體推出一個全新的旅遊景點,軟硬環境一切改,一掃過去,雜亂場景。
如今成為省內一個著名旅遊景點之一,但當地,尤其高涼郊區外人,依舊保留是初一十五鑒山寺燒香跪拜習慣。
柯宇陪著老媽和張怡靜進廟之後,看著老媽冼麗拉著媳婦拜這個,拜那個,折騰來折騰去,柯宇倒是有心體諒媳婦辛苦,想要說一句,卻被媳婦和老媽轟出來。他隻好到外邊到處閑逛一番。
他還記得當年山上那些石碑,便再度觀賞一番,柯宇從廟裏出來,往後走,想要到道觀後邊,他沿小路走過去,卻不想,當他走到一個庭院的時候,就看一位老僧徐徐而來,氣定神閑,神態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