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誓不兩立(2 / 2)

台下眾人頓時象開鍋一樣,哭喊哀嚎聲響成一片。楊玄感見狀高聲大吼道:“昏君無道,倒行逆施,行弑父辱母禽獸之事,置萬民生死於不顧,天下騷擾,徭役無期,死遼東者以萬計,今我楊玄感願解民於倒懸,決意起兵造反以救黎庶,你等可願與我共討暴君乎?”他的聲音高亢激越,充滿了異乎尋常的鼓動性。

此番話一說完,台下萬眾為之動容,人群頓時沸騰起來,事先隱藏在人群中的楊玄感心腹,此際不失時機的揚臂高呼道:“楊將軍,反正我等已是死路一條,不如跟你一道造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眾人聞言,俱悲憤高呼,願隨楊玄感以驅馳,雜亂無章而又激昂悲憤的吼叫聲此起彼伏,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台上的楊玄感,似乎此人才能夠給他們帶來生的希望。

張昱在台下看著這些衣不蔽體的人群此際有若癲狂的摸樣,再看看楊玄感慷慨激昂的神色,不禁暗自歎息,這些人注定將要為楊玄感的宏圖大業而死於非命,化為飛灰再無覓處,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如此了。

正在楊玄感與眾人振臂高呼之際,忽聞有一人厲聲喝道:“楊玄感,你身為朝廷命官,安敢行此大逆之事?”

楊玄感聞言大吃一驚,定睛一看,不覺暗暗叫苦,此人非是別人,乃是當今大隋治書侍禦史遊元遊楚客,乃北魏儒臣遊明根之孫,屬當今名士,恰巧此際也在黎陽協助楊玄感督運糧草,此人一介書生,楊玄感倒是沒有將其放在眼裏,不料此際他竟有膽量跳將出來。

楊玄感輕咳兩聲,正色道:“楊廣無道,天怒人怨,今陷身絕域,正是天意使其滅亡,我今大舉義師,往誅無道,君意以為何如?”

遊元冷笑道:“楊尚書,你楊氏一門世受皇恩,近古無比,公本應竭誠盡節,上答鴻恩,怎自狼子野心,意圖反噬?遊某但知以死報君,不敢苟同此大逆之舉。”

話音剛落,張昱已是躍至近前,手起刀落,但見一蓬血雨飛濺,遊元項上人頭已然落地,雙眼兀自睜的老大,顯是未料到有人痛下殺手。

張昱俯身擎起遊元血淋淋的首級,揚聲厲喝道:“但有阻逆者,惟有一死,今日便先以此賊祭旗。”這一聲厲喝,聲如雷鳴,將台下所有的喧嘩與騷動壓製了下去,楊玄感讚許的衝張昱輕輕頷首,卻渾然沒有注意到張昱握刀之手在微微顫抖。

當下楊玄感任命趙懷義為衛州刺史、東光縣尉元務本為黎州刺史,河內郡主薄唐褘為懷州刺史,經略州縣,同時將願一道舉事的這些民夫船夫發放武器鎧甲,整編入軍。

當夜,帥帳中燭火熊熊,楊玄感正自思忖明日誓師討隋一事,李密也在埋頭苦思明日一戰如何開展,而張昱卻怔怔出神,他眼前不時出現遊元那死不瞑目的樣子,閃亮的刀光化作一片血紅,不時覆罩他的雙眼,他心中暗暗自問,這一刀是否應該砍出,遊元是否就該當誅殺?可始終找不到答案,可當時自己卻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看來自己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無情之人啊。

忽然楊積善疾步闖進帥帳,滿臉俱是驚惶之色,楊玄感正欲責備,楊積善已是顫聲道:“哥哥,大事不好,唐褘那狗賊晚間竟然偷偷策馬叛逃回河內郡,小弟我派人追趕已是不及,這下如何是好?”

楊玄感頓時如墜冰窟,要知這唐褘他一向視若臂膀,授以重任,不料竟然星夜叛逃回河內郡,更可怕的是其人深知楊玄感部軍事部署,此番定會據實稟告洛陽守軍,屆時突襲洛陽已是一句空話,洛陽城高險峻,易守難攻,此番不知多少將士將要橫屍城下了,即便血流漂杵、能否順利拿下還是未知之數。

半響,楊玄感方從失魂落魄中清醒過來,他發出了駭人的嘶吼“唐褘,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李密聞言更是仰天長歎,麵若死灰。張昱看了一眼李密,也不禁暗自喟歎,這不願看到的一幕終於被李密預見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

洛陽城內,越王楊侗府中燈火通明,人員滿座,自接到唐褘星夜急報,鎮守洛陽的楊侗、樊子蓋驚恐萬分,他們萬萬沒有料到督運糧草的楊玄感竟然敢起兵造反,身邊這個溫文爾雅的尚書大人竟然是大隋最大的逆賊。樊子蓋當即下令連夜加固洛陽城防,整頓軍備,以抗叛賊,並遣使連夜急報楊廣。

第二日一早,楊玄感率眾殺三牲誓師,引兵五萬,親東取洛陽,正式起兵反隋,遣將韓世號率三千人圍滎陽,又派族弟楊玄挺率驍勇千餘人為前鋒,先攻河內郡,發誓擒殺叛逆唐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