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龍和那個科長來到警備司令部的大門外麵,沈擒龍重新在臉上堆上笑容,對那個科長說:“科長,咱們去那家吃呀?你是行家,我畢竟年輕,這社會閱曆上,畢竟比你差得遠。還是科長拿主意。”
那個漢奸科長早就讓沈擒龍嚇破了膽,這時他急忙說道:“沈……兄弟,你也太見外了。你到老哥哥手下來上班,那是給老哥哥麵子,怎麼能讓你請客,還是我來請。”
沈擒龍也表示出十二萬分的熱情,一邊挽著那個科長的手向前走,一邊說:“兄弟初來乍到,正有幾件大事要向科長請教,還是讓兄弟來請客好了。”
那個漢奸科長一聽沈擒龍有事情要問他,他心懷鬼胎,一下子想到了沈擒龍是興亞院的特務的事情,以為沈擒龍這就要開始調查他們偽軍貪汙的事情。
他急忙說:“談何請教二字,小從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切都會向友邦全麵報告!”
沈擒龍也聽愣了,他心想,這家夥在說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
但是沈擒龍也不管這個漢奸怎麼想,兩個人還是叫了三輪,一前一後,找了一個清淨的飯館,要了酒菜,邊喝邊聊起來。
沈擒龍無非是和這個科長隨便聊一些如何發財的事情。
這些管軍需的偽軍軍官,平時都是利用手裏的權力參與倒賣物資,囤積居奇的。
他們對於市場行情,相當熟悉。
沈擒龍和這個科長一說起這些,這些科長才明白,原來沈擒龍不是要調查他們司令部的貪汙的事情,他心情輕鬆了不少,於是就和沈擒龍把酒暢談起來。
但是,說了一會,他忽然又想到,這是不是沈擒龍要旁敲側擊,掌握偽軍挪用物資的事情,他又疑神疑鬼起來。
沈擒龍看到他又開始眼珠亂轉,和他談話實在別扭,隻好明確地說出,自己不過是投奔親戚家來,覺得既然以後要在這個地方長期紮根,最好是能做一點生意,有一個穩定的經濟來源,所以想要打聽一下行情。
這個漢奸科長這才如釋重負,說話也流利起來。
沈擒龍本來隻是要為自己的假身份增加一點可靠的掩護,可是等到這個科長說到了保定城裏的有錢人,他忽然心裏一動。
於是沈擒龍裝出不在意的樣子,開始打聽起那幾個有工廠的人的背景來。
兩個人邊說邊聊,東拉西扯,全都是做生意的事情。
沈擒龍現在已經進行過多次搞物資的行動,又有他爸爸的親身指點,他已經算是一個經濟專家了。
而且,他還不是那種經營實業的死做生意的專家。
他提到的那些做生意的“竅門”,讓這個已經在生意場上打了幾十年滾的老油條也覺得茅塞頓開。
這個科長不由得對這個年輕的小老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擒龍一邊打聽清楚了那些開工廠的人的家庭背景,一邊又對這個科長撒出了要合作做生意的魚餌,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加深了一層。
最後,沈擒龍又把這個科長灌得不停地往桌子底下鑽。
沈擒龍心裏有事,不肯真心喝酒,而且他已經得到了李驥的真傳,對付個把人還不成問題。
那個科長堅持要請客,沈擒龍也“實在無法拒絕他的好意”,於是就從他的口袋裏邊掏出錢包,付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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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擒龍從漢奸科長那兒離開,想想偵察計劃還沒有完善,於是就回到家,準備再仔細想想。
沒想到,他到了屋子裏,一陣困意湧上來,不知不覺之間,就睡著了。
沈擒龍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沈擒龍眨眨眼,正在想著和那個漢奸科長見麵的經過,一個黑影無聲地打開門,悄悄地向他的床邊摸過來。
沈擒龍不動聲色地躺著,等到那個人過來。
那個人來到沈擒龍身邊,低頭仔細地看了看沈擒龍的臉。
沈擒龍仍然不出聲,隻是閉著眼睛。
那個人又看了看沈擒龍,轉身打開了電燈。
等到那個人再回來看沈擒龍的時候,沈擒龍突然張開嘴,朝那個人哈了一口氣。
那個人大叫一聲,急忙逃走。
原來是丁美美。
沈擒龍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丁美美遠遠地躲開他,問他:“你喝酒啦?”
沈擒龍心裏高興,又覺得丁美美和她妹妹完全是兩類人,和她說話,就顯得輕鬆得多。
於是沈擒龍笑著說:“明知故問。”
丁美美猶豫了一下,才小心地問道:“那個,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沈擒龍笑著說:“已經開始進行了。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意外,隨便遇到一個什麼人,都能弄到情報。”
丁美美很驚訝,於是問沈擒龍怎麼回事。
沈擒龍以後也要利用丁美美的關係在保定的社會上多少建立一些關係,於是就把自己遇到那個知道內情的漢奸科長的經過跟丁美美說了一遍。
丁美美對沈擒龍這種偵察手法十分佩服。
沈擒龍笑著說:“我請客,別人付帳,這是規矩。到了那兒,都不能壞了這個規矩。”
丁美美捂著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