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龍心裏頓時火起。
以沈擒龍的奔跑速度,洋車夫當然不是對手。
他如果在後邊小跑著跟上去,應當是能夠追得上兩輛洋車的。
但是,麻煩的是,沈擒龍現在是打扮得比較體麵的樣子,以他的這個樣子,在街上亂跑,是非常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的。
如果那樣,那人家美國商人沒有暴露,他自己倒先招來特務了,那不是和沒來跟蹤一樣。
沈擒龍又急又氣,但是毫無辦法。
城市工作和農村工作就是這一點不同,這是真正的在敵人的心髒地帶行動,每一個行為,都要非常小心,不是身邊有槍,就能隨便亂來的。
沈擒龍隻好盡量在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情況下加快腳步,在後麵跟著。
即使是這樣,在經過路口的時候,也有那麼幾次,有警察盯著沈擒龍看。
沈擒龍在沒人的地方就加快腳步,在有人的地方,就裝出逛街的樣子,總算沒有在身後帶上尾巴。
可是,這麼耽誤了一陣,美國商人和那個跟蹤他的人,已經跑出了老遠,完全看不見了。
幸好沈擒龍以前在租界活動過很長時間,對於天津租界的地形還是比較了解。
跑了一陣,終於發現,前麵是越來越小的胡同,這邊已經進了住宅區。
從這附近的房子的樣式來看,這個地方住的都是有錢人。
看來,那個美國商人真的來找他以前的朋友,來為沈擒龍他們張羅炸藥原料來了。
到了這邊,沈擒龍就可以放鬆一點了。
這附近沒有太多的行人,沈擒龍也不怕有人發現,於是他加快腳步,小跑起來。
連過幾個街道,沈擒龍一眼看到,一個洋車夫從對麵跑過來。
沈擒龍連忙上前問道:“師傅,請問你,剛才有一個外國人,到那兒下車了?”
那個洋車夫有點納悶,因為他拉上的那個人就是跟著一個外國人到這邊來了,但是,那是多早的事情了?
這個人怎麼可能從那邊一直跟到這邊來了呢?
但是,洋車夫可不敢得罪這些人,洋車夫都是中國人,都是窮人,都是沒勢力的人,租界是洋人的地方,他們隨便吐口痰,就能輾死一個中國人。
所以,這個車夫老老實實地說:“啊,他們到前麵那個胡同下車了,就是右邊第四個門。”
沈擒龍道了謝,幾大步越過了這個胡同,到了那邊的胡同。
一到那個街道上,沈擒龍一眼就看見,剛才那個跟蹤美國商人的人低著頭從胡同裏邊快步跑出來。
沈擒龍馬上向四周觀察。
他看到,隻有幾個胡同之外有一個穿著白色西服的人正在牽著一條小哈巴狗在散步。
沈擒龍立刻一伸手,鎖住了那個朝外麵跑的家夥的脖子,把他扯進了胡同。
那個家夥眼前發黑,身子發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擒龍也不管他,這時也不必交代俘虜政策。
沈擒龍把這個家夥扔到路邊的一條長椅上,先摁住他,用手迅速在他身上搜了一遍。
這個家夥沒帶武器,沒有手槍,連一把刀都沒有。
沈擒龍鬆開手,讓那個家夥能夠呼吸,然後問道:“小子,幹什麼的?”
那個家夥拚命喘氣,等到把氣喘勻了,然後才說:“你說什麼,我不懂。”
沈擒龍樂了,這小子,還真有一套,居然一點不慌張。
這也說明,這家夥不是等閑之輩。
從口音上來看,這個家夥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是個天津混混。
沈擒龍從棉長袍下麵把20響掏出來,用槍口頂到那個家夥的腦門上,笑著說道:“仔細看看我手裏的東西,現在能聽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吧?”
那個家夥果然一驚,他看著沈擒龍手裏的槍口,有點緊張,但是仍然說道:“先生,你可別開玩笑,我可什麼都沒幹。”
沈擒龍冷笑著說:“什麼都沒幹?什麼都沒幹可不應該啊,現在時局這麼亂,你什麼都不幹,象話嗎?靠什麼活著?”
那個家夥轉了轉眼珠,沒有說話。
沈擒龍在手上加了點力,槍口上的壓力更大了,接著問道:“說吧,姓什麼,叫什麼,幹什麼的?”
那個家夥咳嗽了一聲說:“我姓姚,沒什麼事情做,就是出來玩玩。”
沈擒龍搖搖頭說:“玩得可遠點啊,好象從那個酒吧一直玩到這邊來了。那個美國人上那兒去了?”
“什麼美國人?”
沈擒龍說:“我過來慢了一步,沒看見他進了那個門了,說吧,你在前邊看得清楚。”
那個人一驚,想了一下,問道:“先生,你是幹什麼的?”
沈擒龍笑著說:“說吧,美國人上那兒去了?”
那個人說了一個門牌號。
沈擒龍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沈擒龍已經站在那個房子前邊了,他抬頭看看天,好晴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