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們已經正式加入中國政府軍作戰序列,就是歸國民黨軍隊管轄,國民黨軍隊是有軍銜的,相應的,八路軍的幾個主要將領也都有軍銜。
隻是,八路軍內部不許佩戴這些玩意兒,所以要辨認對方的身份,就要象後來的北朝鮮間諜到人民大會堂去觀察中國開會的重要程度那樣,查開會的人身上有幾個口袋。
口袋多的就是大官,幾袋長老吧!
口袋少的,當然地位就低了,隻能算是丐幫弟子。
抗日戰爭爆發後,中國工農紅軍主力和紅軍遊擊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後來改稱第十八集團軍,和新編第四軍。
在服裝樣式上基本上與國民黨的其它部隊相同,隻是左臂佩帶長方形“八路”、“新四軍”臂章,服裝顏色為草黃色。
這時的幹部戰士的區別是,戰士為4個貼袋,幹部為兩個貼袋、兩個吊袋。
沈擒龍雖然是部隊內部的實力派,但是他的實際級別還是戰士,就是沒有吊袋的衣服,人家一看軍裝的口袋是鼓鼓囊囊的,當然是幹部。
那個幹部比沈擒龍以前見過的特派員什麼的都要客氣多了,他沒還禮,但是讓沈擒龍坐下。
沈擒龍老老實實地坐下,那個幹部說:“這次讓你過來,是要讓你作證的。”
沈擒龍的心裏“轟隆”一聲,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但是,沈擒龍可是見多識廣的人,就是這麼一句話,就以為人家已經把自己在劃分敵我的線上把自己劃到好人那邊去了,那你可太不了解共產黨的政治藝術了。
所以沈擒龍嘴裏客氣了幾句,但是心裏仍然緊繃著,等著看這個幹部下麵的表現。
那個幹部又說:“你認識林寒風吧?”
沈擒龍一愣。
那個幹部沒有說話,就那麼平靜地看著他。
沈擒龍一邊急忙在腦海裏邊尋找這個林寒風的事情,一邊馬上反應過來,從對方的表情上來看,對方可不是隻讓自己作證這麼簡單。
他提醒自己,這又是到了生死關頭了,說話要謹慎,一個不注意,自己可就不是證人身份了。
想了一會,沈擒龍搖了搖頭,抱歉地笑著說:“哎喲,好象沒什麼印象。”
那個幹部笑了一下:“我提醒你一下吧,他是冀中根據地的。”
沈擒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連連說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對了,我見過他一次!”
幹部笑了:“是幫他買炸藥原料吧?”
“對。”
沈擒龍不好意思地笑了:“當時我還沒什麼地下工作的經驗,就見過一次的人,沒太往心裏去,當時實在是太緊張了,經常是腦子裏邊一片空白,當時可能還記得人的長相,名字可就不記得了。”
幹部點點頭:“問題是這樣的,他是冀中根據地的大特務漢奸案的犯人之一,他提出你可以做他的證人,所以我們把你叫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沈擒龍的心裏“轟隆”一聲,心跳慢慢開始加速。
那個幹部仔細觀察著沈擒龍的表情,看到他非常平靜,於是簡略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事情是這樣的。
1939年春天,國共關係急劇惡化,各個根據地的鋤奸部,發起了一個旨在清洗漢奸特務的鋤奸運動。
冀中軍區也成立了鋤奸部。
前麵我們已經說過,冀中軍區的呂正操司令員找了一群清華北大的大學生和教授幫他研製地雷和炸藥。
這些人組成了一個專門生產這些東西的供給部。
冀中軍區鋤奸部懷疑軍區內部有一個龐大的特務組織,供給部是它的大本營,技研社則是它的活動中心,創立炸藥製造技術的熊大縝無疑是首要分子。
於是部長熊大正、供給部秘書長、燕京大學物理係畢業的李猛、地雷使用專家門本中等技研社全部技術員全部被捕。
接著又把供給部、炸藥廠、印刷所、衛生部、醫院、電台、銀行、學校、報社、商店、教會等機關中平津來的所有知識分子全部抓了起來,總共一百多人。
晉察冀軍區鋤奸部沒有經過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就擅自秘密逮捕了熊大縝。
當時,不管是什麼階級成分,什麼政治表現,隻要有科技知識,又來自平津,就統統被逮捕關押,當作鑽入革命隊伍內部的漢奸特務處理。
當過東北軍將領的呂正操司令員也在鋤奸人員的懷疑之中,當初引導呂正操留在冀中參加起義、建立冀中抗日根據地,又作為他入黨介紹人的地下黨員李曉初,已經作為“托派”分子而處決了。
因此呂正操無力營救這些人。
日軍對冀中根據地大掃蕩時,審訊時被拷打受傷的熊大縝無法跟上隊伍,鋤奸部負責押解犯人的戰士叫史建勳,他聽從了熊大縝的話,省下一粒子彈去打日本鬼子,用大石頭砸死了熊大縝。
冀中抓捕關押了這麼多知識分子,嚴重影響了這裏的抗日鬥爭,引起了黨中央的高度重視,派彭真和許建國等人前去複審,複審最後的結論是:逼供不足為憑,鋤奸擴大化應予糾正。
結果是除熊大縝作為首犯尚需進一步審查之外,其餘人員全部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