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是非對錯的標準，這個才是最大的權力，也可以叫做話語權。”方桌旁，李丹接著講道，
“西洋人掌控了我們中土人做事的是非對錯，總督大人想過是什麼後果嗎？”
“倒是沒有。”洪承疇終於插上一句話，如同學生回答老師提問一般。
話語權的根本在於接受者相信這是真理或者真神的意見，所以接受起來自然容易。
西洋人的話語權從真神的意見到後來的所謂普世價值，隻是說法不一樣，玩法其實沒有區別的。
“西洋人掌握我們的話語權，他們可以輕鬆否定一切，比如說否定掉大人穿的官袍，他就說這衣服是落後的，是野蠻人的穿著。”
“笑話？他們能如此無理嗎？”洪承疇有些不服氣。
李丹冷冷一笑道：“孔老夫子說，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被發左衽被老夫子看做野蠻人，右衽束發就是文明人，豈不是一樣的道理？
這就是話語權，誰有說話權，誰就是對的！”
洪承疇額頭微微冒汗，不得不承認李丹說的對。
這個事情上本沒有對錯，誰有話語權，誰就是對的。
“塞外有人是不吃狗肉的。我們有人是吃狗肉的。你們說這誰對誰錯呢？”
“這那裏有什麼對錯，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唄。”馬科大大咧咧的說道。
“你這樣想倒是好。可萬一如西洋人般掌握了話語權，他們就會分出對錯是非，非說吃狗肉是錯的，不吃狗肉是對的。你們又有什麼辦法？”
“什麼……居然……連吃狗肉也會成錯的？”祖大壽這時也驚愕起來，這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洪承疇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麻煩了。
“有了話語權他們就是對一切事物有判斷對錯的權力。”李丹說道，
“剛才說的還是小事，他們有一天也許會說祭拜祖宗也是錯的，甚至孔老夫子，孟老夫子也是錯的。
他們甚至會篡改我們的曆史，將我泱泱中華說成是因為他們西洋人而有幾千年的文明。
我知道南洋有個地方叫做呂宋，以前是回教之國，現在那裏已經完全沒了回教徒，成為傳播西洋之教的國度。
那些他們國家的曆史，你們覺得還能保存多少呢？
同樣，我們中土如果任由這些西洋傳教士的泛濫，他們將來一定會想盡辦法改寫我們的曆史，想盡辦法不讓我們祭拜祖宗，想盡辦法讓我們都依他們的神為最高的神。
這樣的話，他們就不光是有話語權，還能開始對我們奴役！因為我們一切對錯都是由他們掌控！”
“啪！”地一下，洪承疇一拍桌子怒道：“我泱泱中華，幾千年之曆史，豈能任由他們篡改。我們中土之民，更不能讓他們奴役！”
“我們絕不能受他們擺布！”祖大壽也紅著臉吼道。
看洪承疇的表態，李丹心裏放下心來，看來是基本有戲的。
“其實昨天得知李自成那邊有很多西洋人之後，我也是想了很久。是動兵直接打你們，還是勸和你們。我還問過馬科，能不能請洪總督來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