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龍明白了,這是通常的手段,要嚇唬一個人,就讓他看著另外一個人受刑,往死裏折騰那個人,好讓要嚇唬的人害怕。
這個倒不是什麼新鮮的理論,沈擒龍見得多了,他自己也經常這麼幹。
沈擒龍來到那個受刑的人麵前,用鑷子小心的撥弄著那個人的傷口,看上去跟那些有潔癖的大夫沒有什麼兩樣。
他一邊看,一邊搖頭說:“你們真是胡鬧啊!你們傷害的部位很危險啊!
心口這兒,距離主動脈隻有5厘米,再偏一點兒,這個人就完了。
這個地方,已經傷害到了他的肝髒,損傷是不可逆的。
這個人即使是出院也要影響他的健康,他的身體機能會迅速下降,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繆勒一愣,不禁大笑起來:“出院?哈哈哈!”
其他納粹打手也不禁大笑起來。
繆勒忽然心裏一動,他問:“肝病一般會有什麼表現呢?”
沈擒龍冷笑著說:“你放著現成的病例,還問什麼?”
繆勒心裏明白,仍然試探著說:“什麼病例?”
沈擒龍冷笑著說:“你難道沒有看見過舒倫堡嗎?那是一個標準的肝病晚期病人的樣子,大概他現在連吃牛排都沒有胃口了。”
這兒的人沒有不認識舒倫堡的,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著。
繆勒按捺著急迫的心情,馬上問道:“那麼,怎麼才能治好呢?”
沈擒龍冷笑著說:“如果是在中國,大概還能治好,可惜在柏林,永遠無法挽救了。”
繆勒猛地一驚:“無法挽救?!”
繆勒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但是他強自控製自己,扭頭看著麵前的犯人說:“這個犯人,還是不肯招供,如果是在日本,有什麼辦法嗎?”
沈擒龍微微一笑:“你沒有請他喝一杯嗎?”
繆勒大笑。
其他的審訊官不知道沈擒龍和繆勒話裏有話,他們以為沈擒龍在說笑話,也跟著傻乎乎地笑起來。
繆勒對沈擒龍說:“請你給他治療一下,不要讓他死了。”
沈擒龍說:“沒問題,隻是我需要一些東西。”
繆勒對官說:“把這位先生要的東西記下來。”
沈擒龍於是把外科搶救時候需要的藥品名稱說了一堆。
他對於德語裏邊這些專業名詞怎麼說不是特別清楚,於是用英語夾雜著猜測的德語,羅羅嗦嗦說了一堆,納粹一個個聽得頭昏腦脹,暈頭轉向。
這期間,繆勒已經悄悄出去,把牢房的門關上了。
沈擒龍趁機掃視了一下幾個審訊官。
他失望地發現,這幾個家夥身上都沒有槍,大概抓住他們,也沒有什麼大用處。
又過了一陣,繆勒從外麵進來,他拿起沈擒龍口述的那張藥品清單,交給門外的一個警衛,讓他趕緊去找這些東西。
然後,他又出去了。
聽著鐵門“砰”的一聲關上,沈擒龍明白,自己已經成了囚犯,跟那個挨揍的人的區別在於,自己沒有被綁在鋼架子上。
時間一點兒一點兒地過去,幾個審訊官也一個接一個地走了,牢房裏邊隻剩下那個昏迷的犯人和沈擒龍兩個人。
沈擒龍歎了一口氣,拿起止血鉗,夾在那個不知道是真俄國間諜還是那兒的倒黴蛋的血管上,給他止血。
看看還是沒有人來,沈擒龍拿起一個鋒利的錐子之類的東西,在那個犯人身上刺了幾下,那個人立刻全身麻木,感覺不到疼痛了。
沈擒龍來到牆角的小床前麵,躺下,開始養神。
又過了片刻,牢房的門開了,繆勒從外麵進來,他吃驚地問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沈擒龍冷冷地說:“你們這兒的製度不夠完善,應該走的人沒走,不應該走的人全都走了。”
繆勒苦笑起來,他帶著沈擒龍馬上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沒有人的時候,繆勒問道:“以你看來,舒倫堡的病有多嚴重?”
沈擒龍冷笑著盯著繆勒的眼睛說:“如果他現在拋棄一切,安心靜養,也許能夠活10年。如果他還這麼追逐名利,也許6、7年就完了。”
事實是,舒倫堡戰後被俘,1950年12月因肝病惡化被盟軍提前釋放,1952年3月21日因為腎衰竭病逝於意大利馬久雷湖畔的帕蘭紮。
時年隻有42歲。
傳統中醫能料人生死,甚至有續命之說,對於生命科學,確實十分精通。
繆勒心裏一驚,暗暗記下了,這是沈擒龍送給他的絕密情報禮物。
兩個人正在說著,他們的談話主角舒倫堡突然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他看到沈擒龍,好象十分意外似的說:“哎喲,親愛的朋友,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沈擒龍笑著說:“我現在是德國人了,德國人多少都是要到蓋世太保這兒來做幾次客的。”
幾個人哈哈大笑。
舒倫堡問道:“你為什麼始終沒有去搞盤尼西林的生產,我聽說你去經營金屬加工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擒龍明白,又是一個致命的問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