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重小時候見過一個押寶的,連賭了一天一宿,一直在裏麵盤腿坐著,賭局結束後,腿都伸不展,被人抬著一坐姿送回。
初二上午是迎接喜神的時間,也有初五迎候的,不過較少,位置一般是村外東南或南,有專人切算。
迎喜神不是必須的,家裏有或將有適婚的基本都參與。
三寶在早飯後過來叫李之重去看熱鬧,李之重欣然答應了。
出門叫了剛剛,順著人流往前走,人流聽著鼓匠的嗩呐走,都不用問路。
吹嗩呐的就是那個看瓜老漢瞎兔兒。
小學校大門西一個小橋,一直往南出村即到。
一路上看到大哥和一夥同學,十八九二十來歲男女的居多,春天的氣息滿滿。
李之重和三寶他們啥也沒帶,純屬看熱鬧。
大哥端著一個小盤子,盤子裏是喜神爺牌位插在點心上,一幅黃裱,三炷香和兩個二踢腳。
和他同行的基本都一樣。
一路上的雪都被前人踩實了,也不泥濘,就是有點滑。
到了地頭,一群人圍著瞎兔兒老漢聽嗩呐。
偶有大方的打賞一二毛錢,說是給老漢的片片錢,就是買去痛片的,歡快激揚的嗩呐聲再次響起。
李子恒把喜神牌位放在雪地上,放了兩個二踢腳,焚香插在雪地上,敬了黃裱,儀式就算結束了。
回家的時候要拿一土塊兒,俗稱“元寶”,迎接喜神爺忘不了順路發財。
迎接儀式結束後要直接回家,不能串門,要不怕便宜了別人。
回家後把“元寶”放在戶外窗台上,讓李之重腹誹不已,也不怕丟了。
中午,姥姥、大舅夫婦和二舅夫婦領著年齡小的孩子來了,大姐一家人也來了,二姐早來了。
李拉住和李拴住來了,大娘領著四哥也來了。
大哥從隔壁借了一張炕桌,今天炕上擺了兩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不上桌。
大舅當仁不讓是正席,父親居中,二舅坐在他大哥下首,大哥他們作陪。
四道硬菜是打的蒸鍋,上來後連二舅馬耀祖都忍不住叫好,色香味形俱全。
得知都是二拴做的,更是讚不絕口。
今天還多了兩道炒菜,酸辣白菜芯,肉絲芹菜。
芹菜是二舅帶來的,父親打趣他說,“吃席帶點心——心多了。”
李之重今年表現出眾,也成了別人家的小孩,讓幾個小姑舅很是不爽,就不能好好吃頓飯嗎。
中間有個小插曲,就是從糧房拿回來的兩瓶酒放在籠屜裏加熱時炸了一瓶。
眾人男人手忙腳亂收拾了一番,還是汙損了部分燴菜,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喂給了大哥家的隔年豬。
李之重們目睹了一場醉豬的好戲,如人一般東倒西歪。
然後忽然起身,一騎絕塵,害的三寶和他哥追了二裏地,然後靜候這位大爺醒來。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十點多,過程裏女人娃娃們都回了。
剩下父親、大哥、二姐和舅舅們一直在喝著,邊喝邊聊,尤其是三個黨員和一個預備黨員,歡快地暢想著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