鏊子直徑六十多公分,和烙月餅的鐺子相似,倒扣在七燒鍋的位置上的,加熱靠的是灶火。
餅鐺表麵呈丘狀,鏊子表麵是平的。
由五個下陷兩公分左右的圈狀物組成,中間凸起一公分左右,可使倒入的糊狀物不會流散。
轉邊上四個圈直徑約十七八公分,主功能是攤。
中間的略大二十五六公分,主功能是烙。
整個鏊子經年油浸火燎,黝黑發亮,圈狀物表麵光滑油潤。
蓋子為覆碗狀,蓋頂有環或鈕,便於揭扣。
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就是油抹子,一般是用土豆做成的。
選長形土豆一顆,帶皮一破為二,就是兩個標準的抹油子。
馬玉仁頭一天就開始準備了。
十五碗玉米麵,十五碗小米麵,兩碗白麵,蘇打一大把,糖精一小袋。
一起倒入放在炕頭的雷盔裏,加等量體積的溫水,攪勻成糊狀。
篇篇緊蓋,大被蒙起靜等發酵。
隔幾個小時揭開聞一聞,看一看。
發好的麵糊一股酸甜香味兒。
原來半雷盔的麵糊現在即將溢出。
那是發酵產生大量氣泡導致的,也是黃兒鬆軟的主要原因。
第二天一早,大人小孩都起了。
大人起了是要忙乎了,小孩起了是進入等待中。
李德財把七燒鍋從灶頭端了下來,把清潔幹淨的鏊子放在灶頭,畢竟一年沒用了。
鏊子也是二小舅子的功勞,光鐵就用了十幾斤。
李德財費勁的把雷盔挪到灶頭跟前,方便把麵糊從中就近舀出。
麵糊先舀在二號盔裏,放在鍋渠備用。
胡油半碗,半個土豆放在碗旁。
李之重抱回了硬柴,是前一天李德財劈了幾個樹墩子得到的。
麥稈引燃硬柴,風箱聲驟起。
待鏊子表麵微煙起,土豆抹子蘸油先把周圍四個圈底抹勻。
舀半瓢麵糊,從圈狀物中心凸起部位緩緩澆下。
麵糊流淌中逐步定型,厚約三四毫米,一股酸香馬上彌漫全屋。
這個麵糊極其考驗主婦的配比能力,稠了流不開,稀了全到了邊上。
四個圈狀物全部澆上麵糊後,蓋上蓋兒,大火兩分多鍾。
起蓋兒,鐵鏟鏟起黃兒的半邊折於另一半上。
一起鏟下放入中間抹油的大圈裏,烙製兩分鍾左右即可食用。
攤這個詞,在這裏指的是用一種T形大號刮胡刀狀物,把麵糊均勻抹在鏊子表麵。
可聰明主婦們利用溫度和糊的粘稠度,很好地擯棄了攤的這個步驟。
但還是按照約定俗成叫“攤黃兒”。
終於起鍋了,迫不及待的李小拴和李小鳳早在地下等候了。
不顧燙手,直接從篇篇上整拿起來就吃,惹得馬玉仁一頓罵。
李之重也揪了一塊兒,色澤焦黃,熱乎乎、香噴噴的現黃兒,味道確實不錯。
冬日裏的農家黃兒又是主食,又是孩子們的零食,也是孩子們真正意義上的家做零食。
吃法不外是烤的吃和餾的吃。
爐盤子上烤過的凍攤花兒,香甜酥軟,外燙裏冰,用力一吸,還有少許酸甜的汁液入口。
燴菜的時候,餾上一籠,香甜依舊。
到春天放不住的時候,要把黃兒取出晾曬。
甕底一般會有一些黃兒解凍流下的湯水,酸甜爽口,算是李之重兒時喝過的最好飲料了。
曬幹黃兒吃起來“咯嘣嘣”的,極富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