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龍一驚,這個鬼子夠壞的!
這個鬼子自己組織了一個什麼假的抗日組織,把真正抗日的地下工作人員都欺騙了,那些人就這麼跟他進行聯係,結果稀裏糊塗地讓他害了。
這個鬼子這個辦法真他媽損!
但是這時沈擒龍已經沒有閑心聽鬼子自吹自擂,他開始著急起來。
沈擒龍在床下麵不能看手表,但是他覺得,他仿佛已經看到,他放在鬼子堆放化學武器的倉庫裏邊的那根香煙,正在飛快地向下麵燃燒,香煙的火苗似乎已經燒到了插香煙的火藥。
然後,這些火藥就要順著堆放火藥的那條線飛快地向燃燒瓶靠近,接著就是那些鬼子的化學炮彈被燃燒瓶的高溫火焰點燃,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時一切都要大亂了,沈擒龍必須趕緊行動,否則局勢就不在他的控製之內了。
如果鬼子受到了驚嚇,從外麵衝進來,那時能不能再象現在這樣和寺田近在咫尺,保證成功,就很難說了。
沈擒龍在床底下悄悄向床邊移動,他要移動到這個鬼子的腳下去,趁著他不備,從下麵給他一下子。
就在這時,寺田又說話了。
寺田說:“我安插在他們內部的那個人叫阿菊,她送來了關於冀熱察挺進軍最近行動的情報,還有冀熱察挺進軍在北平城裏的內線的一些線索。你來得正好,你來了之後,馬上把冀熱察挺進軍的這些地下情報人員給我一網打盡!”
沈擒龍聽到這一段話,後背的冷汗如雨一般“唰唰”地冒出來。
雖然他和李驥早就對那個女子有所懷疑,但是等到真正聽到寺田親口說出那個女子就是鬼子的奸細,他還是十分吃驚。
更可怕的是,現在鬼子竟然得到了關於冀熱察挺進軍在北平城裏的內線的一些線索,沈擒龍的腦子裏邊雷鳴一般地回響著自己說過的一段話:“她說的那個地方,就在我家附近!”
既然阿菊是鬼子的特務,那麼她應當有相當高的特務技術,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從沈擒龍的話裏邊分析出,沈擒龍的家是什麼地方。
有了這個線索,沈擒龍的全家就要落到鬼子的手裏,他的父母就要人頭落地!
沈擒龍的全身幾乎顫抖起來,這是他自從加入八路軍,開始抗日以來,最恐怖的一天。
叫俊義的鬼子還是不以為然地笑著說:“好啊,既然有了情報,那麼事情就容易多了,義父,你放心,我肯定要用八路軍的腦袋給你報仇,好好壓驚。”
寺田憂心忡忡地說:“不,你不明白。我不是急於報複,我是覺得,危險正在向我靠近。
當初我在日出公館,沒有接到應當傳來的情報,我已經覺得不對,結果果然受到了襲擊。
現在我仍然有這種感覺。那天我在醫院,聽到有人說是憲兵司令部的人,要來找我商量事情。我馬上離開了那兒,隱瞞了行蹤。
可是,剛才又聽到有人說是憲兵司令部的人,就到了我的門外。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從八路軍內部來的情報不及時,八路軍的手槍隊到了我的身邊。”
聽到寺田這麼說,叫俊義的鬼子也警覺起來,他馬上說:“什麼,半夜時候,憲兵司令部的人到這兒來幹什麼?我馬上查看一下。義父,你先休息,我馬上就回來。”
沈擒龍在床下邊聽著,心裏也是一驚,這個鬼子一出去,張家平他們可就要麻煩了。
這時那個叫俊義的鬼子已經大步向門外走去,他到了門口,對客廳裏邊的人喊道:“你們兩個,馬上跟我去查一下剛才在門外的憲兵司令部的人是怎麼回事!”
外麵有人答應一聲,馬上傳來打開房門的聲音,三個人出去了。
沈擒龍暗叫好險,原來客廳裏邊果然還藏著兩個日本特務。
幸好剛才沈擒龍沒有冒冒失失地跳出來動手。
但是,這時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沈擒龍再不動手,就將抱恨終生。
沈擒龍一個滾翻從床下麵滾出來,舉起匕首,隔著蚊帳,對準了寺田的後腦勺猛刺進去。
如果是在平時,沈擒龍隻要把匕首刺進去一分就足夠了,那樣目標就已經完蛋了。
但是這次沈擒龍為了確保成功,他又向前推了一下匕首,又刺進去一寸多。
寺田本來是欠起身和叫俊義的鬼子說話,這時突然大腦一片空白,頹然倒下。
沈擒龍幾個箭步從床後麵跳出來,他正要到寺田的身邊去看看他手裏拿著什麼情報,忽然一想,還是保險一點好。
於是沈擒龍一步跳到房門邊,先在房門上拴上一顆手榴彈,阻止叫俊義的鬼子或者其他特務從外麵進來。
然後沈擒龍才又回到寺田身邊,他把寺田枕頭旁邊的那些紙張全都拿到手裏,匆匆翻閱一下,雖然不能細看,但是他越看心裏越震驚。
沈擒龍索性不再翻閱,他回頭看看,一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軍綠色大口袋,沈擒龍一下子想起來了,這正是白天他們在鬼子兵營門外埋伏的時候,那個騎著摩托車給鬼子送信的通信兵身邊的那個大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