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南宮夏正在燒飯,卻聽到屋外傳來一陣極為輕盈的腳步聲,南宮夏雖是奇怪對方腳步為何如此之輕,但他還是說道:“師父啊,你與清徽師伯的對弈怎麼這麼快就已結束了,可是徒兒這裏的飯菜還沒準備好呢。”
門外之人並未回答,南宮夏心下奇怪,便向屋外望去,隻見那屋外之人也向自己這邊看來,其目光淡然,卻是讓人猜不出其心中所想,南宮夏見此,卻是一愣。
門外之人是一位白衣女子,這女子皓齒蛾眉,宛若姑射神人,她衣著左衽,其襟袖口,亦是繡以白色的鳳凰。此時她麵色雖是淡然,但其眉宇之間,卻似有淡淡的愁思。
南宮夏見到這女子,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才道:“琴姐姐,怎麼會是你的。”
來人正是南宮夏已有兩年多未見的琴姬。
那琴姬卻未答他,他隻是看了南宮夏許久,這才轉首望向玉華宮主殿所在,然後輕啟朱唇,輕聲說道:“據聞你學習琴藝之道雖是不久,但技法卻是極為純熟,可否為我彈奏一曲。”
“琴姐姐想聽,南宮夏自是不會拒絕。”南宮夏道,琴姬極受音律,南宮夏也未多想,他淨手後,便取出琴,正當他想要彈奏時,卻見琴姬看著他輕娥眉,似乎是有些不快之事。
南宮夏正想問她,卻見琴姬素手一翻,便已取出一支香爐,她將香爐香燃後,放在南宮夏石桌之上,然後琴姬便坐於南宮夏不遠處,抬首望向天際的流雲。
南宮夏的琴音響起,琴姬細心聆聽,一時間,仙霞穀中僅有他的琴音與此間鳥鳴之聲,二者相互應合,卻也萬分和諧。
一曲終了,琴姬卻是再未說話,她就這般怔怔的望向天際,獨自出神,許久之後,琴姬才道:“不曾想你還有如此天分。”琴姬於琴樂之道造詣極深,是以便為南宮夏指出了其中幾處不足之處,對方所說極為中肯,南宮夏自是將其用心記下。
“贈吾侄女離華,旦辰長青,大道佑之,天地庇之。”琴姬小聲道,但她聲音極小,小到連她自己都無法聽清,況且是南宮夏。
“琴姐姐,你說什麼。”南宮夏開口問道,但對方卻並未答他,隻聞對方說道,“你的琴,可否借我一觀。”
“自是願意。”南宮夏卻未多想,他將此琴交到琴姬手中,對於琴姬,他卻是沒有什麼懷疑的。
琴姬接過那琴,但她卻未右左翻看,隻見她將手指虛扶在琴弦之上,不見她手指彈奏,南宮夏卻似聽到一曲從未聽過的美妙琴音自天際傳來,那琴音之美,竟是讓他無法自拔。
許久之後,南宮夏才似乎聽到琴姬對自己說道:“此琴是一件至寶,你要妥善保管。”但當他回過神時,琴姬早已離去,僅餘耳邊似有渺渺餘音,久久不散。
“琴姐姐,琴姐姐,我還有話要問你呢。”南宮夏叫道,但此時回答他的,卻隻是穀間清脆的鳥鳴。
而此琴,竟是直接被那琴姬放入了盈媗所送的鏡子之中。
“琴姐姐的琴技真可謂是神技,她竟然隻將手指虛扶於琴上,就能奏出如此美妙玄音來,竟是比盈媗所彈還要好上幾分。”南宮夏歎道,他此時才知道,何為不彈而彈,何為天道玄音。
正在此時,南宮夏卻見師父清弈已然歸來,這才想起自己燒的飯還未做好。爾後,便聽到清弈怒道:“你這臭小子,不好好燒飯,竟然又在這裏發呆。”
穀外,琴姬站於竹屋之外,望向仙霞穀方向,久久不語。
“琴姑娘,你不是說要去向南宮夏索要赤火令嘛,此時結果如何。”與琴姬說話的,自然是血靈宗那河魂先生。
“那物,放在他那裏,卻是比放在你我手中要好上一些。”琴姬道,她此時卻是不願再與之多說,便獨自轉身回屋。
那河魂先生見此,雖是對此並不讚同,但見對方如此,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窗前,琴姬望向楚山方向,口中卻淡淡說話:“我又有何麵目去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