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被刺個整著,他很奇怪為什麼自己的同伴戰友會忽然對他痛下殺手,可是對於鄭翌來說,這個鎮子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敵人。
鮮血順著刀刃旁的血槽流淌著,在地上滴出一條痕跡,鄭翌緩慢的推著屍體向屋子裏走去,小心的將他放在一隻凳子上之手,著眼打量了一下處身的房間。
這是一個套間,他所處的是房子的外間,正當他準備搜查一下裏間的時候,裏間的門卻吱的一聲打開了。
一個身穿筆挺軍裝的越南軍人一臉愕然的看著站在麵前的鄭翌,又看了看斜靠在凳子上的那名士兵。可還沒等他出言詢問, 鄭翌已經利落的舉起步槍瞄向他。
看著指著自己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方立刻明白過來,在緩慢的後退了兩步後,他舉起雙手。
對方胸前掛著一些即便是在幽暗的光芒下也閃閃發光的東西,鄭翌瞥了一眼,發現是一胸的勳章,而對方肩膀上那兩杠三星則為這些獎章的出處提供了原由。
一名軍官!這讓鄭翌完全沒有想到,他當初上樓的唯一原因,不過是找一個視野寬廣點的射界,至於能撈到這條魚,則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抽出手槍,放下步槍,鄭翌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他身邊,解除掉武裝,拽過電話線將對方綁在凳子上,然後麻利的將辦公桌拽到大門處堵住門口,最後才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四下張望起來。
視野確實寬闊了不少,場地上,越軍士兵仍然在四下尋找著並不存在的敵人,混亂的場麵和叢林裏燃燒起的火焰讓整個鎮子變的明亮起來。
沒有,仍然沒有,本應該在鎮子裏的雷達並沒有如願的出現在鄭翌眼前,在不甘心的搜索了兩遍之後,鄭翌收回步槍,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俘虜身邊。
“會說中文嗎?”老實不客氣的從對方口袋裏拿出香煙,點燃後貪婪的吸了一口,鄭翌看著對方詢問道。
沒有回答,對方隻是無聲的用眼神追隨著鄭翌的一舉一動,表現的仿佛根本不理解鄭翌的所作所為一般。
“我知道,作為中級軍官,你們其實都是在昆明步兵學校訓練過的,中文對於你們來說並不陌生,當然,我並不指望你回答我說,或者是從你口裏套出些什麼情報,我更不會用逼供的手段挑戰你作為軍人的操守。我隻是借用一下你的辦公室,估計你也看出來了,我是衝著你們那部雷達來的。”對方的反應在鄭翌的意料之中,見他一聲不吭的注視著自己,鄭翌微笑著站起身來,將五六步槍架在射界最開闊的窗戶上。
“放棄吧?你不可能成功的,那台雷達被我們嚴密保護起來了,你甚至根本找不到他在哪裏。”終於,對方開口了,看著鄭翌仔細的搜索著鎮子,對方聲音低沉的說道。
“哦,終於說話了嗎?沒關係,我有都是耐心,我看……你這裏不缺吃不缺喝的,夠讓我待一陣的了。”聽到對方的話,鄭翌放下步槍回頭看了看桌子上還未動的晚餐,微笑著說道。
“有必要嗎?你該知道,就算你得手了,真的摧毀了雷達,恐怕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守衛在外麵的是我麾下的一支特工連,他們的戰鬥力恐怕連你們的王牌部隊都望塵莫及。”鄭翌的平和似乎讓對方感到了某種鼓勵,連忙繼續勸阻道。
“哦,你說的就是下麵那群廢物?被幾枚手榴彈戲弄了卻懵懂不知的傻瓜?你對他希望估計的太高了。”鄭翌仍然繼續搜索著,連頭也沒回的說道。
“他們是不是傻瓜並不重要,但是很快的,他們發現四周並沒有敵人的時候,就會向我報告,雖然昆明陸軍學校的老師們讓我對中國軍隊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但是我仍不相信你一個人怎麼能安然從二百人的包圍圈裏逃脫。”對方繼續絮叨著說道。
“哦,我終於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怕死?”鄭翌搜索了好一陣後,轉回到台燈前,伸手關上屋子裏的台燈,頓時,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是人都怕死,中國導師告訴我,勇敢並不是簡單的不怕死,作為一名士兵,你孤身潛入我們這裏執行任務,我承認你是勇敢,但是我卻不相信你不怕死,想想你的家人,朋友,或許你還有妻子,孩子,想想他們肯定不希望你一個人孤獨的死在異鄉,甚至在若幹年後都找不到屍骨,他們隻希望你做個平常人,老老實實的每天上班下班,你不覺得,你現在這麼冒失的放棄你的生命是很不值得的事情嗎?”窗外,一陣真炮火掀起的光芒忽閃忽閃的,為對方蒙上了一層鼓惑的顏色。
“恩, 這可真是個問題!”鄭翌看著對方明暗交替,閃爍不定的麵孔,默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