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隻在一瞬間就結束了,當鄭翌打空兩隻槍內的十六發子彈後,四周已經沒有仍然活著的敵人。
仔細的裝上新彈夾後,鄭翌抄起身旁的一挺RPD輕機槍,掉轉槍口射向四周的房屋。100發彈鏈匣的供給讓機槍響起長時間的怒吼,矗立在空地中央的幾座吊腳樓立刻被紛飛的彈幕覆蓋,原本青翠的竹子被打的骨斷筋折,吊腳樓也因柱子無法承受重量而轟然坍塌。
手中的機槍傳來卡卡的空彈聲,再次換上一隻彈鼓,鄭翌來回巡視了一遍後,終於坐回到掩體前。
原本完整美麗的小村落,在他的一番蹂躪下變的支離破碎,屍橫遍野,這並沒有給人帶來什麼成就感,相反,某種負罪感卻在心頭不斷的滋生。
扔掉手中的機槍,他緩步走到幸運的沒有被打翻的鍋前,舀出已經煮好的米飯,大口吃起來。米飯噴香,可是煮米飯的人卻已經不在了。這聽起來多少讓人覺得有點諷刺,可是卻實在的發生在身邊。
填飽肚子,鄭翌返回叢林找到自己的步槍背在身上,然後仔細的遊走在幾座建築廢墟前尋找著可以補給的東西。
敵人窮的可憐,除了一些印著中國產的大米以外,唯一還算充足的就隻有地雷和子彈,挑了幾枚定向雷和反步兵跳雷放在背包裏,又抓了幾把大米揣在口袋中,鄭翌快步離開這個被自己徹底摧毀的敵人兵站,向叢林的深處走去。
在他離開村落沒多久,幾名越軍就出現在村前的小道上。原本嬉笑著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的眾人,當看到眼前的一幕時,立刻被驚呆了。
原本坐落在叢林中那美麗恬靜的小村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廢墟,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所有人都徹底沉默下來。
“地上的地雷沒有被擊發,看來對方應該是一支訓練有素偵察小分隊。”其中一人在大略的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後,斷言道。
“恩,至少配備一挺輕機槍。”密布的彈孔和倒塌的房屋忠實敘述著自己的遭遇,看著那鮮明的機槍痕跡,另外一人補充道。
“能如此迅速的圍殲我們的一個排,對方的人數起碼在七到十人之間,並且有兩名尖兵。”分為幾處的戰場讓眾人的推斷趨向於一致,可是在眾人七嘴八舌討論的時候,一名坐在附近的老年士官卻始終沒有發言。
“連長,你覺得敵人到底有多少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見他沒說話,一名同伴立刻開口詢問道。
“咕嚕!”輕啜了一口水,被稱為連長的老年士官慢慢的站起身來,圍繞著場中的死者仔細打量了一遍後,再次回到原地。
“陣亡的戰友身上,隻有三種傷痕,一種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的槍上,一種是反步兵地雷的破片傷,還有一種則是五四式手槍的傷害,卻沒有一人是被機槍射殺的。這說明,敵人並不很多,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敵人最多兩人,或者說,很可能隻有一個人。”再次擰開壺蓋,喝了一口,連長抬起他麵色陰沉的臉對幾人說道。
“這不可能,一名敵人全殲一個排?這絕對不可能。”連長的話音未落,其他人就立刻不相信的駁斥道。
“機槍手身上的傷口周圍帶著焦痕,說明是近距離射擊導致的,場地上的屍體倒伏方向大多為一個方向,說明敵人在之前以步槍有節奏的射殺了他們。距離場地與地雷爆破地點大約二百公尺,這裏應該是敵人的一個伏擊地點,二百公尺外,用普通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點殺目標的能力,恐怕在我們之中也不多見吧?”連長慢悠悠的將自己觀察到的疑點說了出來,立刻讓眾人啞口無言。
“我在昆明步兵學校學習時曾經得到過一位中國狙擊手的教導,他說,對裝備依賴越小的士兵,才是最強大,最不可能戰勝的士兵,當一名士兵完全不依賴裝備而獨自作戰時,他將是無敵的。
那名教我狙擊作戰的教官,擅長使用不帶任何瞄準鏡的步槍作為狙擊武器,這聽起來很愚蠢,甚至是鹵莽的,可是你們知道嗎?如果對方不使用瞄準鏡的話,那麼他的狙擊角度將因不必在乎瞄準鏡反光暴露自己的緣故,可以擴大到三百六十度。他不會因為依賴瞄準鏡尋找敵人而喪失視野的優勢。
中國有一位傳奇的狙擊手,曾經用一把拙劣的步騎槍,擊斃了二百多名敵人。他的槍上,除了表尺,什麼也沒有。
之前在追擊敵人小分隊的戰鬥中,我有幸遇到一位仍然保持著這種傳統的中國狙擊手,幸好對方受了傷,我依靠血腥味找到了他的位置,用遊動炮擊斃了他,不過,至今我仍然很欽佩這個人,因為他保留著中國軍隊優秀的傳統。”連長半閉著眼睛,似在回憶以前快樂的時光。
“打冷槍要提倡
這個戰術真正叫吃香
代價小勝利大
這是敵人致命傷
射手找好隱蔽點
射擊之前先把子彈裝
注意敵人活動,眼看四方
發現情況沉住氣,不要發慌
先瞄好準,到有效射程再放槍
一槍撂倒一個,兩槍撂倒它一雙
你也打,我也打,打得鬼子暈頭轉向
為了世界和平,堅決把侵略者消滅光。”
標準的中文歌謠從連長口中流淌出來,聽著是那麼的順耳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