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舵。”鄭強喊道,他給陸新朋的命令同樣很不精確。
鄭強的命令有他的道理,786號的緊急規避已經使得潛艇的動能喪失殆盡,他現在得給後麵的魚雷出難題,他知道魚雷的速度很大,複雜的舵麵指令,加上海底混亂的擾流,也許會讓它自行解體。
一如鄭強之前的判斷,尾隨而來的是一顆40年前的老式蘇製魚雷,按照任何國家海軍的標準它都已經不堪使用,應該退休了。雖然這顆魚雷通過786號的尾流,成功地捕捉到了前麵的潛艇正在以30度的仰角向上拉起的動作,同時也作出了相應的指令,但是它必須以一個比潛艇更大的角度完成抬頭動作,以抵消自己巨大的速度,而不至於撞到海底。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動作,因為魚雷的金屬部分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強度,這個劇烈莽撞的動作使得6米長的魚雷在它最薄弱的部分,也就是當中的位置,開始發生斷裂,隨後,徹底斷成了兩截,這個變化突然而至,幹脆利落,以至於導線也來不及將引爆的指令及時傳導到前部的戰鬥部。它就這麼變成了碎片,沉到了海底。
“魚雷解體了,我聽到了。”夏勤喊道。他由衷地覺得,自己實習期間跟著鄭強學算是跟對了,這是一個了不起的領導,總的來說:膽大、心細、遇事不慌。
魚雷沒有擊中早在鄭強的預料之內,不過,他現在還不能放鬆下來,因為還有另一件事也在他的預料之內,文鼎華正死死地抱著駕駛操縱杆不鬆手,此時潛艇正在向著海麵直衝而去。
“停下來。” 文鼎華聽到後麵鄭強對他喊話,他決定置之不理。
“我不說第二遍。” 鄭強再一次警告道,文鼎華聽到了後麵有人扳動了手槍擊錘,但是他已經判斷了形勢,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必須拿命搏一下。
“輪機,立即停車。”鄭強一時無法下手開槍,他知道這個人對特派員非常有用,他隻能讓輪機停下來。
不出文鼎華所料,潛艇沒有隨著鄭強停車的命令一下子停頓下來,它有著巨大的慣性,仍然以三十度的角度在向上疾馳而去。
“我和你打賭,你一定到不了水麵上。”鄭強看了一眼速度,說道,這是他一分鍾內和文鼎華打的第二個賭。不過鄭強心裏很清楚,他現在也無力阻止文鼎華,30度的仰角使得他即使走到文鼎華霸著的那個駕駛位置也很困難,實際上他現在如果鬆開抓住潛望鏡的手,就會從指揮艙中央掉下去,他也沒有把握單手開槍能打中文鼎華,也許把文鼎華打死了特派員還會生氣。
“盡管開槍好了,無自由吾寧死。”文鼎華豪邁地說道,他旁邊的陸新朋也被仰麵死死地壓在駕駛座椅上,而且被保險帶羈絆著,暫時無法阻止文鼎華瘋狂的舉動。
“你以為你學會了開潛艇,可以靠著這樣的速度衝到海麵上?我看你想得簡單了。”鄭強說著話,把槍重新插到了腰裏,他要看著文鼎華自己認識到失敗。
“哪怕隻是潛望鏡漏出海麵,我們海軍的雷達就會發現我了。”文鼎華歇斯底裏地吼道,他死死地抱著操縱杆,就像抱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
“哦?是這樣嗎?”鄭強冷笑道。
“夏勤,現在敵方潛艇怎麼樣了?”鄭強不再理會文鼎華的舉動,他開始問別的事。
“之前正在規避下潛,409的魚雷離它不遠了,不過我還來不及收集精確的數字,現在的角度聽不到了。”
“409號的魚雷打不中它,這是一個老練的家夥,他一定預先想好了撤退路線,他下潛就是為了找屏蔽區。”
文鼎華很吃驚,鄭強竟然不再理會他,此時潛艇仍在以10節的速度航行,雖然速度正在不斷衰減,但是依照這個速度,十幾秒後自己仍然可以衝出海麵了,鄭強竟然沒有采取進一步的措施阻止自己?難道他真的有把握潛艇會自行停下來?文鼎華胡亂猜測起來。他接著猜測也許是鄭強的槍法不行,他怕貿然開槍會打壞駕駛席上的儀器,或者是他認識到根本爬不上來,30度的仰角可不小,他得手腳並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