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那也就是一個小型發射管。”鄭強注意到了文鼎華地眼睛在瞄著邊上的發射管。
“我與這艘潛艇交戰的時候,它始終沒有發射氣幕彈防禦,我看是上校的人手不足吧?你看有一根管道上還在待發狀態。裏麵應該有一發氣幕彈。”鄭強說著想走過去查看一番。
“長官,我們還是快去得好,上校等急了可不好。”文鼎華趕緊阻止了鄭強,他知道鄭強現在隻是因為害怕想磨蹭時間,他並不是真的想查看這裏的所有設備,但是一旦他這樣的專業軍官走近了那根發射管,還是可以看出端倪的,因為發射氣幕彈需要壓縮空氣發射,而水聲探測設備一定會有光纖或者銅質的連線,如果什麼都沒有,那發射管裏就是無需回收的單向通訊器材,這是明擺著的事。好在鄭強果然沒有王延秋的細心,他無法察覺文鼎華各種反常舉動後的心思,被文鼎華一組織,鄭強果然繼續硬著頭皮往前麵走。
鄭強越往前走,就越有一些猶豫,他得心情很複雜,不光是因為這一趟是要去和一個“變異”的人談判。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要做的是奪走這個可憐的老家夥惟一還擁有的東西。他也知道除了這艘潛艇,老克勞福德已經一無所有了,他失去了了軍隊,家人,國家,以及與這個身份有關的所有東西,鏽跡斑斑的786號潛艇已經成了托馬斯克勞福德用來埋葬他自己的墳墓。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要給垂死的同行再來一次致命的欺騙,把他從這裏趕走。
與鄭強的感慨不同,同一時間,前麵帶路的文鼎華自由另一番心思,他心裏暗暗想著:
“還得再等等,時機還不成熟,21個月都過了,這點時間算什麼?等解決了上校,總會有機會的。”
文鼎華知道發射這個裝置隻需要一分鍾,先打開閥門將海水放進來,然後拉下手柄,一切悄無聲息。運氣好的話,誰都不會發現,就算發現了,他預計美國艦隊會在10個小時內趕到自己頭上,這麼短的時間,王延秋是無論如何修不好這艘潛艇的。所以還得等等更好的機會。
兩人走到第二層甲板的魚雷艙艙門口,鄭強檢查了手裏的對講機,發現信號不錯,但是手上的汗已經不少了。
“我們到了。”他拿起對講機說道。
“明白,所有小組,隨時可以殺下來,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王延秋迅速回應道,他的這些話大概是想欺騙暗中偷聽的對手。文鼎華在一旁側耳聽道了王延秋的扯淡,聳了聳肩,論狡猾他這輩子也算是登峰造極了,但是他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倒了八輩子黴在深海底下又碰上了王延秋。想到這些他肩膀上的舊槍傷又有一些酸痛起來。
鄭強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跨出了艙門。他跟著文鼎華朝前走著,這裏燈火通明,沒有一個鬼影子,看起來上校倒還算是守信用。
“那個飛行員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文鼎華對著不遠處一扇緊閉的艙門努了努嘴。
“嗯,我知道了。”鄭強知道陸新朋就在那扇艙門的後麵的某個地方,監聽著這一層的動靜,他的膽子又狀了幾分,他原本就是個有膽識的人,敢在深海裏從容地和魚雷兜圈子,隻是現在的這種場麵完全出乎了他八輩子的想象以外,讓他無從適應罷了,一旦燃起了鬥誌,他覺得自己麵對的無非也就是一名手下敗將而已,更何況自己還有一把手槍。
前麵的一處艙門漸漸拉開,走出一名穿著白色製服的軍官,可以看見,他佩戴著海軍中尉的軍銜,也許就是上校的副官胡安蘇亞雷斯吧。
“嗨,老朋友,你還好嗎?”文鼎華,快步走了過去,伸出手想和對方握手。對方沒有理他。
“好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文鼎華繼續自言自語,顯得毫無自尊心。
“老樣子?我恐怕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了,都是拜你所賜。”對方回應了一句。
“呃,是這樣,我來介紹一下,我身後這位,這位就是……”文鼎華突然想起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身後的中校軍官叫什麼名字,他隻是知道,別人都叫他老鄭或者艇長。
“我叫鄭強,中國海軍409號攻擊核潛艇的指揮官。”鄭強用中文自報家門。對方麵無表情地向他敬了一個很標準的軍禮。按照條例,鄭強沒有戴帽子可以不必還禮,不過鄭重起見,他還是回了一個軍禮。
副官不再說話,將兩人讓進了軍官會議室。
鄭強此時已經不怎麼緊張了,他覺得對方很顯然仍然是保持禮節的軍人,並不是渾身粘糊糊的怪物。再一次整了整軍服,鄭強昂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