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秋出門後正巧碰上了聲納室的值班員,他手裏還攥著一張紙,很顯然是從聲納設備的打印機上撕下來的。
“你睡著的時候,有過幾次接觸,每次幾秒鍾,重複同樣的中頻信號,接觸時間太短,測距聲納無法獲得具體位置。”
“有沒有錄音?”
“有,我把它轉錄在磁帶上了。”說著話這名中士將磁帶從口袋裏掏了出來。
王延秋從他那裏接過了諧波接觸的圖形報告和聲音錄音,沒有心思去吃飯了,他回到艙室,開始他的進一步破解工作。
王延秋發現,這些生物有相當強大的調幅能力,既可以讓你聽見,同時又可以讓你找不著,這是一種匪夷所思的能力。他以前聽說過蝙蝠的超聲定位是以三維影像方式在腦部反映出來的,人類飛行員如果不看座艙外麵,隻是埋頭看著用來顯示雷達數據的陰極射線管的話,是不可能完成飛行的。
“很明顯,他們的發音能力相當於一種主動搜索的聲納,這一點讓鄭強說著了,它們除了用聲音傳遞信息,還能找到目標。”
王延秋突然想起了幾天前的烏賊裏發現的疑似引力感應器官的東西,他的心情開始不能平靜。相對而言,回聲定位的能力並不算稀奇,引力感應倒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可惜沒有確實的證據了,那條烏賊剩下的部分已經被艇員們煮粥吃掉了。
這次的信息相當簡單,所有的幾次接觸中,它們發出的音調都是一樣的,但是從精確記錄的聲波頻率和響度差別看,是屬於不同的幾隻個體發出的同樣內容的信息。
王延秋開始查看已知的諧波分析圖樣為基準的詞彙對照表。一共就那麼幾個字,很快就有了結論。
“你趕快離開!”這是它們第一層的意思,後麵補充的部分是:“它自下而來。”
這個“它”對王延秋而言似乎還值得探究,之前這群動物似乎在私底下談論時用過這個字,或許那個時候潛龍4號與409分成了兩個部分,所以必須用這個稱謂來形容這兩隻潛艇的其中的一隻。這個詞在第一次錄音是指出現了很少幾次,所以王延秋隻能猜測是個類似第三人稱的表達方式。
“它自下而來,趕快離開。”王延秋心裏想:這是什麼意思?或者它們的意思還是老一套就是驅逐我們?這個它可能就是指409的意思,或許是一個嚴正的語氣助詞?或者是罵人的話?
王延秋來到指揮艙要求立刻駕駛潛龍4號再次一探究竟,為了說法鄭強和政委,這次他借用了鄭強自己的解釋,那些會尖叫的魚似乎對這隻小艇並不十分的排斥,而且還可以用這隻小艇試著與它們溝通。看過最後的信息後,王延秋覺得事不宜遲,是時候出去碰碰運氣了。 趙平漁倒是稍有些擔心,其一是因為潛龍4號的電池電力不足了,其二是因為是上一次的航行中,出現了通訊中斷的情況,很明顯,水聲通訊機作為一種不成熟的設備,可靠性並不是很高,而兩海裏的距離已經超出這部設備所能達到的理論發射距離的3倍左右了。但是一直到了最後,趙平漁也沒有將他的擔心說出來,他和特派員王延秋最終一起登上了潛龍4號,開始了又一次準備不足的探索之旅。
為了防止翻覆,這隻小潛艇必須貼著海地航行,上部的探照燈四麵轉動,唯一的導航是一隻大致能找到磁北的羅盤,2海裏的巨大行程對這隻小艇而言確實有些勉強了。
“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那些動物在警告我們。”王延秋為了排遣心中的無聊,將他的夢告訴的趙平漁。
“警告什麼?是不是環保問題?”
“不是,不過我猜想它們是在驅趕我們,從我破解的語言上看,它們說,有什麼東西來了,我們必須離開。”
“你真行,還能和聽懂魚說什麼。”
“我也不是很確定沒,不過我錄下了所有詞彙的聲音,待會兒可以做一次交流試驗,希望我的錄音機的聲音夠響,足夠穿過這艘艇的耐壓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