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厲雲棠在這,哪怕將要麵對再多的問題,似乎都不再是問題了。
言夏夜縮在被窩裏一動不動,齊腰的發絲鋪灑在鵝黃色的枕頭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可憐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二人就這樣安靜了不知道多久,男人慵懶磁性的嗓音低低響起:“夏夜,睡著了麼?”
言夏夜還是一動不動,輕輕的嗯了一聲。
男人無聲發笑,隨即揭開她身邊空閑了一半的被子,衣著整齊的躺了下去。
感到到大床另一側傳來的震動,閉目假寐的言夏夜有些僵硬,不得已回眸覷著男人,聲音裏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羞惱和無措:“你累了?讓女傭安排你到客房去睡。”
厲雲棠假裝沒聽出她不自在的抗拒,修長的手指使壞的撓撓她的掌心,在她笑著躲閃時低聲道:“這麼晚了,再去勞煩女傭也很不好意思,我就勉強吃點虧,在你這將就一晚算了。”
勉強、吃虧、將就……
言夏夜無言的睨著他,很鬱悶的嘀咕著:“既然這麼委屈,幹嘛還非要和我擠一張床?”
雖然她的房間裏所有家具擺設都是上品,但為了整體顯得協調,身下的床並非是KINGSIZE的,一個人睡著寬敞舒適,兩個人則顯得局促了些,尤其厲雲棠還是個肩寬腿長的大個子,一上來就把她從中間擠到了床邊。
“我是無所謂,不過考慮到明天你肯定會央求我一起去找小雲朵,還是先把你哄睡養足精神比較好。”男人屈起一隻手臂枕著,漆黑的瞳孔凝視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另一隻手動作溫柔的放開她的小手,改為攬住她的腰肢。
這樣一來,本就局促的大床上,兩個人衣著整齊、親密無間的並排躺著,眼中都帶著微不可見的淺笑,細數著對方清淺的呼吸。
氣氛大概不能用曖昧形容,卻別有一種溫馨寧靜的感受。
言夏夜側眸看了他一眼,借著床頭燈微弱的光芒,看清了男人隱藏很深的疲憊。
心跳在那一瞬間頓了一拍,她抿抿唇放棄那些屬於女孩子的害羞和掙紮,隨著男人的目光望向天花板上影影綽綽的雕塑,輕聲問:“厲雲棠,白錦心為什麼要帶走小雲朵?”
對於她這種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來說,她或許能理解白錦心痛恨厲雲棠,卻無法理解她怎麼會放著罪魁禍首不管,偏偏挑著無辜的孩子下手。
“當然是因為她恨我。”厲雲棠神色複雜的笑了笑,“至於她為什麼恨我……你想知道麼,夏夜。”
今夜的月色澄澈明亮,照的每個人內心深處的陰暗都無從躲藏。
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他都沒想要過把他的人生經曆和誰分享。
不過假如她有興趣,破例一次,也許沒什麼大不了。
“……嗯。”言夏夜猶豫的點了點頭,欲言又止的說:“你還記得嗎,白錦心之前單獨去見過我,那個時候她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深不可測的厲雲棠已經足夠危險,她如果真的聰明,就不該再踏足男人的世界。
否則,她言夏夜或許就是下一個求而不得的尹沫。
短暫的沉默片刻,她搶在男人開口前補充道:“這隻是我的請求,你完全可以拒絕我,而且我也並沒有探尋你過去的立場和資格。”
“你啊,真是隻狡猾的小狐狸。”厲雲棠咀嚼著她話裏疏遠客套的含義,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想不告訴你都不行了吧?”
“……”
言夏夜心虛的屏住呼吸,她承認她是有那麼點小心思。
不過比起男人的應允,她可能更期待著男人的拒絕。
厲雲棠好笑的瞥了瞥安安靜靜倚靠著他肩頭的小女人,淡淡道:“告訴你可以,聽了之後就要對我負責噢。”
言夏夜激靈了一下,很謹慎的回絕:“那還是不聽……”
“我最開始認識白錦心的時候,是在一個上流階級的舞會上。”厲雲棠不理她,自顧自的敘述起來:“那時我和她的父母是生意上的夥伴,她的父母非常認可我的能力,於是設計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浪漫意外,給了我們一個相識的契機。”
黑暗中,言夏夜悄悄眨巴著眼睛,一絲困意皆無。
明明是她想知道的,可是親耳聽著男人娓娓道來他和另一個女人的過往,還是讓人心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