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可不可以留下來(2 / 2)

眼看著自己辛苦栽培的下屬輕而易舉的被他人指使,秦焱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頭,深感自己和厲雲棠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

看來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天生就該立於人上,而有些人窮盡心思,也不過學了個皮毛而已。

一道磁性的聲音打斷秦焱的沉思,抬頭看去,厲雲棠修長的身影站在言夏夜身邊,似哄似慰的低聲道:“夏夜,秦老看來也很累了,晚餐到此為止,我送你回去休息。”

言夏夜聽了,沒有同意,也沒有回絕。

她的睫毛細密的顫抖著,身體僵硬的任由男人攬在懷中,同手同腳的向前走去,好像留在這裏的隻剩下肉體,靈魂早已魂飛冥冥。

前腳離開客廳,厲雲棠立刻將她打橫抱起,在傭人的指引下往她的房間而去。

“義父,您還好嗎?”目送著那二人分外登對的背影消失,秦焱為自己半路夭折的計劃扼腕了幾分鍾,順便瞧了瞧一桌子沒怎麼動過的菜,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滋味。

秦老垂著腦袋死氣沉沉的擺了擺手,渾濁的眼眸黯淡無光,一下子老了不止十歲。

此刻他隻想一個人待著,就算是言夏夜,也無法承擔和體會他心中深不見底的悲傷。

秦焱微微一笑,心領神會的起身告辭:“逝者已逝,還請您多多保重身體。”

……

另一邊,言夏夜行屍走肉般坐在鬆軟的床邊。

十幾分鍾過去,她還是沒辦法這麼快接受現實——身為人子,她從來沒見過那個應該會很愛她很寵她的母親,知曉身世時已經是生離死別,想不到最後連去墓前拜祭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她一直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可是真相的揭曉實在太過殘酷,殘酷的讓她落荒而逃。

“夏夜,都是過去的事了,要是你母親還活著,她肯定不想見到你這樣傷心。”拿著塊打濕了的毛巾輕輕擦拭著她的小臉,厲雲棠輕歎口氣在她身邊落座,手臂擁在她的腰間,吻了吻她的發絲:“乖,別強撐著,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獨屬於他的清冷幽香把言夏夜整個人包圍其中,帶來無法說明的安全感受。

原本壓抑在眼底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她扭身撲進男人懷裏,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纖細的手指用力攥著男人的襯衫,留下道道清晰的褶皺。

明明她已經告誡過自己不要在男人麵前落淚,可是每當她淪落到最脆弱淒慘的境地,他似乎都像現在這樣默默的陪在她身邊。

一來二去,她無數次想過徹底脫離男人的保護,不要再習以為常的依賴著他,卻每到此刻都故態複萌。

而他又從來不肯推開或者拒絕她,無形的縱容給了她得寸進尺的心思,忘記了他根本不是她能觸碰的對象。

他到底是她的緣,還是她的劫呢?

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哽咽,厲雲棠極其不悅的蹙起眉頭,寵溺的撫摸著她單薄的後背,不動聲色的想著要怎麼把言建國千刀萬剮。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言夏夜總算勉強接受了母親屍骨無存的現實,腫著一雙桃子似的眼睛抬起眸來,聲音很幹澀的說:“謝謝。”

“等到雲朵找回來,我和你一起去海邊拜祭伯母,別難過了,嗯?”

受不了她帶著哭腔的嗓音,厲雲棠伸出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俊美的臉上帶著不自知的憐惜,側眸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沉吟片刻道:“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來?”

言夏夜咬了咬唇,心跳驀然漏了一拍,戰戰兢兢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目前為止,雖然秦老對她很照顧,可她還是沒辦法這麼快把秦家當做自己的地盤,她住在這本來就是客人,怎麼能隨便留宿別的男人?

更何況,就算厲雲棠直言不諱的告訴她——他和尹沫的婚約即將結束,那也不代表她會是他下一任未婚妻,她有自知之明,所以連做美夢的機會都一並放棄。

“那個……”

糾結的眨眨眼睛,她猶猶豫豫的開了口,眼眸注視著他肩頭被她哭濕了的那一片,不太好意思用完人家就開口把人家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