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微微一笑。

“人幾天不吃飯能挺得住,幾天不喝水行不行?”

“那肯定不行。”

“是啊,你們注意到沒有,他們從什麼地方取水?”

“水井啊。”

“水井在什麼位置?”

“好像在濠溝外十幾米的樣子。”

“著啊,咱把水井給他斷了他不就喝不上水了嗎?”

幾個民兵隊長道:“我們還真有幾個神槍手,也想過用火力封鎖,可不行,四周都是平原沒遮沒落的,咱的人稍微靠近點隻要槍一響就讓炮樓裏的鬼子點了名,鬼子的重機槍擲彈筒厲害,我們傷亡好幾個了。”

德成笑了笑,“明著不行咱不能來點暗的?”

“怎麼個暗的?”

“前些年區中隊有個能人會用大糞當武器打鬼子,咱能不能循著這個思路往下走?周圍村子裏有沒有個瘟雞啊、瘋狗啊?找幾個死雞、死狗、死豬什麼的,趁著天黑給他扔井裏,給他加點作料,看他敢不敢喝。”

大家哈哈大笑,說這個好找,鬼子要是連這個水都喝那就等著鬧瘟病吧,於是這天晚上趁著天黑,這點作料就給扔進了井裏。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德成幾個人離得遠遠的拿著望遠鏡看西洋景。不一會,隻見吊橋放了下來,一個鬼子牽著匹軍馬馱著兩隻大水桶出來了。看著他搖著轆轤打上一桶水,突然哇呀呀一陣怪叫,把那桶水潑在了地上,又衝著炮樓指手畫腳地哇呀呀一陣怪叫,看得這邊笑成一團。

不一會,又出來幾個鬼子,走到井邊好像在商量著什麼,然後是幾個鬼子開始脫衣服。

“他們要淘井。”

果然,兩個鬼子下到了井裏,兩個鬼子在上麵,配合著把一桶桶水絞了上來潑在地上。整整忙活了兩三個鍾頭,日上三杆了,幾個鬼子才歇了下來。又忙活了好一陣,估摸著到了中午一兩點鍾了,鬼子才打了兩桶水馱了回去,估計隻能早飯晚飯一塊吃了。偽軍們就更晚了,得等鬼子打完了水才輪得到他們用水做飯。

“我看這個辦法不錯,扔一隻死狗就夠讓他們忙活大半天的,繼續給他加作料。”

就這樣,幾乎每天都重複上演著同樣的節目。

但鬼子仍然不走。

德成也發愁了,幾個班排幹部蹲在屋裏也是一籌莫展,抽煙的把整個屋子熏得藍瓦瓦的。

房東大娘端著一笸籮窩頭和一碗鹹菜進了屋,一進屋就被嗆得咳嗽了起來,用手扇著煙霧道:

“孩子們,旱煙不能當飯吃,天大的事也得吃了飯再說,什麼大不了的事呀。”

德成笑笑,“大娘,我們這也是讓鬼子給憋的,死豬死狗的熏不走鬼子啊,沒想到這小鬼子這麼能忍。”

房東大娘猶豫了一下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

“說說看。”

“你看我們這原來經常鬧耗子,開水澆、火燒、泥封都不管用,那老耗子就是斷不了根,後來呀我們把頭發剪得碎碎的扔耗子洞裏,沒兩天耗子都跑光了,再也不回來了。”

德成眼前一亮,是個辦法。

於是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剪成了短發,支援抗戰嘛,誰能不積極?當天晚上,一大包的碎頭發就扔進了井裏。另外,德成手裏還有好幾大包準備著呢。

這下奏效了。

第二天,鬼子漢奸忙活了整整一上午,但根本淘不幹淨,下午接著幹,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