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呀！呀”地吼叫著，激烈地進攻、後退、突刺、格擋，兵器的碰撞聲、刺刀刺穿胸腹的聲音、槍托砸擊人體的聲音以及中招後的慘叫聲充斥著人的耳朵，塵土和著血腥的味道籠罩著整個戰場，似乎整個戰場都被一團血霧包裹、覆蓋、浸漬。這時已沒有了恐懼、沒有了疲憊與饑餓，有的隻是仇恨，隻想著用猛烈的突刺刺穿對方的胸膛、用槍托砸碎對方的腦殼，刺刀捅彎了再搶一把接著打，打丟了兵器的則扭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滾著、撕打著，用拳腳、指頭甚至牙齒攻擊著對方，直到對方咽了氣。
德成從一個戰團殺到另一個戰團，不停地攻擊、躲閃，身上、臉上已濺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鬼子的還是自己的，一直殺到前麵沒了鬼子，返過身來又往回殺，也不知殺了幾個來回，整個戰場相對沉靜了下來，看了看隻剩下一個戰團沒能解決。
德成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血，一綽大槍殺了過來。隻見三個鬼子背對背結成一個圈，外麵圍了六七個戰士居然奈何不得他們，確是十分凶悍。
德成用身子拱開了一個戰士道：
“我來。”
端著大槍往裏一看，三個鬼子也已殺紅了眼，囂張地呐喊著，兩個拿著大槍一個拿著指揮刀，顯然是個鬼子軍官。
指揮刀短不吃勁，就從他下手。
德成衝旁邊戰士大喊一聲：
“配合我。”
槍刺虛晃了幾下，接著一個突刺紮向那鬼子軍官，那鬼子用刀往外格擋，但德成並沒鬆勁，咯啦一聲用刺刀格住了鬼子的指揮刀。這三八槍的刺刀在刀柄處有個鉤，德成用這個鉤鉸住了對方的刀，雙方頂上了勁都拚命往前推著，誰要鬆了勁對方的刀就會刺穿自己的胸膛。德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旁邊兩個戰士一看機會來了，一個突刺，兩把刺刀同時捅進了鬼子的身體，那鬼子軍官哇呀一聲怪叫翻身倒地。他這一角一垮，三人防禦體係瞬間崩潰，幾秒鍾後就都被放倒在地。
“趕快打掃戰場，搶救傷員、收集彈藥、支援山頭陣地。”
區隊長右手刀左手槍的衝了上來大喊著。
十幾個鬼子沒一個活下來，但二排也傷亡了一大半，能站著的不到十個人了。鬼子的攻擊還在進行，一排那一二十個人區隊長不敢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又有一股鬼子能衝過來，他得預備著。區隊長狠著心命令二排剩下的幾個人不顧疲勞，加緊安置好烈士的遺體、救治傷員，從鬼子屍體上收集了一千多發子彈，並命令全都送到山頭陣地上。
德成一把拉住區隊長：
“每人留一發吧，就一發，拚刺前抵近射擊，能減少不少傷亡。”說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了。
去通知百姓們轉移的那個班估計是趕不回來指望不上了，自己這邊有戰鬥力的全部加起來也就還剩二三十人，也就是說最多還能這樣衝殺兩次，可敵人的進攻才剛剛開始啊。區隊長看了看剩餘人員，默默地點了點頭。
山頭陣地上的槍聲也停止了，陸續的傷員也送了下來，估算下來二排也傷亡了三分之一，彈藥基本消耗光了，當看到送上來的一千多發子彈時，二排長眼圈紅了起來。
“我看現在你還不需要增援，就這些人，你在山頭上頂，我在山口頂，一定要頂住兩個鍾頭以上。”
二排長抹了把臉上的血水，又往對麵望了望，“你放心，今天就沒打算活著下山，我還有一個完整的班沒用上，還能再頂鬼子一兩次進攻。”
區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了一會道：
“你別太樂觀，鬼子肯定要加強火力殺傷你，需要增援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這裏的陣地一旦失守我那裏根本頂不住，後麵無險可守啊。”
“你放心。”
在嫋嫋的硝煙中，山頭的陣地上響起了雄壯的歌聲：
蕭瑟西風，鼓舞誌士忘我，
長白、興安戰鬥。
山野正紅，憑頭顱和熱血，
為活命，向日本衝鋒。
“這個歌聲很熟悉，他們在慶祝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