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又把他按坐到椅子上,“但近期你要裝成被開除的樣子接近王德勝,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為了配合你的行動,我們還會同時開除二三個人。另外,得給你身上做點傷啊。”

看著邱殿魁離去的背影,山本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重野問道:“山本君,這個邱殿魁可靠嗎?”

“我留心他已經相當長一段時間了,我相信今天已經控製住了他。這個人是個對現實不滿的分子,他要的那個社會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的,但他又有強烈的功利心卻總是懷才不遇。據說熱帶地區有一種巨龜,你可以騎在它的身上,懸一根香蕉在它眼前,為了吃到這根香蕉讓它往哪走它就往哪走。對人嘛,也不能老讓他看香蕉,不時的也要喂他一點。”

重野鄙夷地說道:“渣滓。”

“渣滓有渣滓的用途,渣滓具有強大的破壞力,這正是我們需要的。這種人沒有那種深厚的曆史積澱,但有自己的信仰,就是要追求自身的無限自由,為了追求自身的自由他們是不在乎對別人造成什麼傷害的,說白了就是極度的自私,這和咱們東方人崇尚的集體主義、團體利益是格格不入的。我還知道他最崇拜的人是胡適先生,最崇尚的名言是“哪裏有自由哪裏才是我的祖國”,什麼民族、國家在他心中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他不愛自己的國,這很好,容易為我所用。他的這種思想與主流社會是不相容的,所以他們會覺得受到排擠迫害,會覺得處處受限製、會覺得窒息、會覺得懷才不遇,隻要讓他們覺得自己得到了重視,獲得了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他們就是你最忠實的走狗。象王玉和老頭這種人,滿腦子的民族、氣節、家國天下,那是很難征服的。”

重野道:“山本君看人看得很深刻。看來你對沒有征服王玉和老頭還是耿耿於懷呀。”

“是呀,可我還是不甘心,從信仰上摧毀一個人,是能夠影響一大批人的。”

重野道:“你怎麼那麼肯定的選上邱殿魁?”

山本哈哈地笑了起來,把扇子在手上舞弄了一番:“會說中國話還是有一定好處的,可以和支那人聊天,能知道很多消息。我和你說過要推薦一個人,但要費點功夫,現在看來功夫沒白費,這個人是選對了。我在杭州生活過許多年,邱殿魁打傷了他的校長,這在當時是很轟動的一件事,報紙上還登了通緝令,但當時支那國內一直在打仗,政令不通讓他逃過一劫,我對這事印象很深。來到姚安集後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這個事情,又私下裏做了些功夫,了解了一下他現在的情況,覺得這個人能為我所用。”

“為什麼我一上來先把八路的罪名安在他腦袋上呢?一般人的心理都是,如果受了冤枉,他會調動一切精力為自己辯解的,這個時候他的心理就會很脆弱,而且我們施加的壓力越大,他的心理就會越脆弱。我原來就說過,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是最能聽進別人意見的,我把他壓到臨界突然收回來,他就乖乖地聽了我的話。不僅如此,我還滿足了一下他那可憐的虛榮心,讓他認為我才是他的知音,我敢斷定他現在一定把我當成他的救世主了。為了感激咱們對他的好處,他還說出了在心態正常情況下很難說出的情報。你要知道揭發一個自己熟悉的人是極為困難的,他會承擔可能是很嚴重的後果,可能來自社會,也可能來自家庭,但在我精心設計的環境下他還是說出來了。”

重野由衷地稱讚道:“山本君,你的才能真是令我等難以望其項背呀!”

山本想了一會兒道:“現在咱們似乎抓住了一條線,得好好用它,看能不能釣出一條大魚來。”